白亦陵道:“心里面不平,所以直不愿意面对侯府、面对谢家人,看着他们每个人都讨厌。有时候觉得侯府理当是,有时候有觉得那里就像是个烂泥坑,恨不得跟他们点关系都没有。”
这些年来,他事事拼命,样样出挑,好不容易活个出人头地,那心结却始终无法释怀。其实现在日子已经很好很好,如果真像原书里写那样,好不容易不用受到父母辖制,却又因为陆启鬼迷心窍,最终落得个凌迟处死下场,那这辈子,才是真正不值。
白亦陵轻轻地吁口气,眼角弯,回头看着陆屿:“所以说谢你,是你做法帮下定直想有、却始终犹豫决心。跟侯府之间确实有着斩不断关系,会正视这件事,然后,轻视这件事。”
这确实是陆屿想到达成目。道伤口留下,如果你始终不敢去注视那道伤口,那你心就会永远停留在受伤那日。但如果有天,你勇敢地解开包扎查看伤势,才会发现,当初鲜血淋漓口子,早已结成疤痕。
疤痕虽然丑陋,但是却永远都不会再疼——没什可担心。
玉阶向下延伸,最终落到殿前空地上。风飒飒而过,拂动两人襟袖。
白亦陵说道:“交情是交情,道谢是道谢,况且向你说‘谢谢’,不是因为这个。”
陆屿似乎并不惊讶,微笑道:“是吗?”
白亦陵也笑,他轻声说:“诚如你所说,是嫡长子,按照般规矩,也理所当然应该继承侯府。这代表着认可,但是却成被舍弃那个,起初不闻不问,后又百般算计,焉能不恨!曾经在暗卫所时候,想过无数次,若有朝日得势,定要让他们全都跪在脚下求!”
他这番话说下来,脸上笑意逐渐消失不见,语音虽轻,却难掩刻骨憎恶。半阳光绕过栏杆,落在他明艳眉眼上,反倒更显出三分阴霾。
陆屿叹口气。
但即便如此,他心中依旧充满深切怜惜。白亦陵身手干净利落,词锋锐利敏捷,他亦可以言谈笑谑,举止风流。在外人心中,这人大概已经近乎完美,无所不能。真正是钢筋铁骨,石头做心肠。
唯独这些心事,他从不肯轻易出口。那些代表着曾经少不更事尖锐与倔强,早已从眉梢眼角退却
陆屿心头发疼,脸上笑也不见。他手在半空中悬瞬,随后覆在白亦陵搭着栏杆手背上,轻轻收拢。掌心触感柔滑细腻,如同冷玉,但是陆屿知道,白亦陵手心上有很多兵器磨出来薄茧。
他想白亦陵被送走之前,也曾众星捧月般地当三年侯府公子,暗卫所那种地方,他要怎适应,又是怎过来?
他沉着脸,攥着白亦陵手,努力地想笑下,想安慰他,却怎也做不到。
如果这样个人遭遇,只是陆屿事不关己道听途说来,他定会附和着骂上几句那对猪狗不如父母,并且觉得,那个孩子被坑成这样,倒不如学好功夫,回家将爹娘刀宰,侯府把火烧干净——就像是全顺那样。
但是他现在无比庆幸白亦陵心性坚韧,没有向命运妥协,但也懂得努力让自己活好,而不是为出口气,将自己起毁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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