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喜欢婆婆妈妈地跟人追忆往事,原本也没打算再跟你们有什瓜葛,但是你们纠缠不休,实在让人太烦躁。”
白亦陵语气重新变得波澜不惊,淡淡地说:“所以今天过来做早就应该做事情。个时辰,侯府印戳、账册、对牌——全都给送过去,以后每个月,会让账房给你们发下月钱,剩下,无论是调动人手,还是关系往来,都不许你们私自做主。傅家要是还敢跟着掺和,来个杀个,来两个杀双,请你记好!”
这招比谢泰飞想象中还要狠,这样来,侯府所有人就等于都仰仗着白亦陵过日子,被他彻底给控制起来。
他不由踉跄步,睁大眼睛说道:“你怎能这样做?这件事如果传出去,丢脸也是大家起丢,你就不想想你自己吗?”
“自己?”白亦陵摇头哂,“自己最没什可顾忌。不在乎面子,也不在乎这条命,什都不在乎。这辈子唯不能忍,就再是受人摆布算计。”
白亦陵神色惘然,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绪当中:“想,那是爹娘,那是弟弟,就走出去,想叫你声爹。”
“可是还没到跟前,就把你吓跳,你说——这是谁家野孩子,怎脏成这样?你夫人心眼不错,问是不是没爹娘小乞丐,跟姜绣说,让她‘把樊儿吃剩下点心赏块……’”
他叹口气:“不想认你们,所以没回答她话,转身要走,偏巧赶上抓人也来,当着你们面要将拖走。那个时候,二位才知道是谁,而当时也确实很好奇,你们会如何说。永定侯啊……”
白亦陵浅笑道:“你夫人吓得躲在你身后,不敢说话,你跟来抓人解释,说‘他是自己逃出来,跟本侯可没关系’。”
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,白亦陵当时年纪又小,本来不应该把所有言语细节都记得那清晰,但是在他此时讲来,却是字字句句分毫不差,显见当时印象之深刻。
他目光刀锋似从谢泰飞脸上刮过,扬长而去。
谢泰飞追两步,要喊他,却终究没敢出声,站在原地,气用拳头狠狠捶下桥栏。
谢玺站在不远处,怔怔看着父亲背影。
近来他心情也不好,平时除必要出门事情,轻易不会离开自己院子,下人等闲也不敢招惹这位小爷。
谢玺
谢泰飞脸上火辣辣,深吸口气,尽量缓和声音说道:“是,知道们做太过,你有恨理由。但人生总是两难,有三个孩子,却只有个妻子。不舍弃你,也会舍弃你弟弟,你娘!只是……只是给你娘试药换药这件事轮到你而已。你以为不心疼吗?是没有办法……”
白亦陵截断他:“不,你不是没有办法,你是无能。”
这句话太狠,正好戳中谢泰飞心里最深隐痛,他手发起抖来。
这些日子他直在想,为什侯府会变成这个样子?为什妻子和儿子会变成这个样子?
他觉得是时运不济,是妻子不贤,是孩子不争气……他想尽切借口,唯独不愿意往自己身上去想,但现在,白亦陵将那层自欺欺人伪装戳开,明明白白地告诉谢泰飞——这些,都怪他没有本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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