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此时此刻，此情此景，兼对此人，这声声相思愁苦，竟似盏中清茶入水，逐渐氤氲开带着涩意
涟漪，
直沁到
人心底去。
些往事倏忽掠上心头，字字句句竟似紧扣心弦，容妄记得他也曾有这般“不眠犹待伊”时候，更有那“忆曾携手处”回忆可以珍藏。
可或许恰恰是当年梦太美，所以才更加“情在不能醒”。
容妄定定神，摸出个油纸包来放在桌上，犹豫下，推给叶怀遥。
叶怀遥怔怔道：“什
？”
其实有时候，他心中反倒是极希望叶怀遥再为自己发次火。
叶怀遥道：“你不故意挤兑人时候，说话也蛮好听。”
他这句话倒是在不经意间提起两人旧日相处光景，那个时候怕是谁也没有想到，死生遭，他们竟然会和和气气地在这里共坐饮茶，如同老友。
容妄低头笑，时也没再说话，周围便静下来。
看来方才这花盛芳当中是真没出什大事，此刻歌舞如常，楼下悠悠丝竹管弦之声直飘到耳畔。
他觉得，对方会说出“楚昭国”这三个字，总还是该有些渊源才是。
容妄沉吟下，没有正面回答，而是反问道：“你会很介意吗？”
叶怀遥道：“什？”
容妄道：“魔族与楚昭族结合而出混血，传言中是被神诅咒祸国之子。云栖君皎然如月，高洁无瑕，却不知对此事如何看法？”
关于楚昭国当年亡国最主要说法之，就是讲因为其中族人和魔族通婚生子，污染纯正血脉，故而遭到神处罚。容妄所说正是这件事。
“荷叶酥。”容妄道，“
做，本来想会放在盘子里端过来，现在……嗯，给你吧。”
叶怀遥道：“……”
容妄道：“里面没毒，做时候很小心，也不会沾上魔气。”
这个人，就是看着可怜，可是可怜巴巴外皮当中，还总是藏着点狡猾芯子，他抢先把这句话说，叶怀遥也真是不好拒绝。
容妄手指按在油纸包上没放开，叶怀遥伸手过去拿，手就被他给握住，他下意识挣
“相逢欲话相思苦。浅情肯信相思否。还恐漫相思。浅情人不知。
忆曾携手处。月满窗前路。长到月来时。不眠犹待伊。”
正是晏几道《菩萨蛮》。
坐在这房间里两个人，虽然外表皆为风华正茂少年公子模样，但实则都早已成为叱咤风云方领袖，对于这等缠绵顽艳曲调并不欣赏。
就算听曲，也多点《水龙吟》、《满江红》等磅礴大气词牌，方能酬英雄满腔豪情壮志。
叶怀遥道：“魔君太过抬举，‘皎然如月高洁无瑕’这八个字，遥不敢当。但想，明月高悬于天，多情亦无情，在它眼中，众生蝇营狗苟，皆是疲于奔命，人与魔又有何区别呢？”
“多情亦无情……”容妄笑，“云栖君说在理，倒是着相。但——”
他以茶代酒，向叶怀遥敬敬，说道：“这个问题无法作答，还请见谅。”
“无妨。”叶怀遥微微笑，语气舒缓体贴，“生于此世，身不由己，便是孤僧隐道尚有几分不可言传之秘，况辈乎？”
容妄脸上露出点薄薄笑意，说道：“无论是敌是友，你总是不会让人为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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