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。”
他闭紧眼睛使劲攥着外套，浑身抖得厉害，终于挤出
嘶哑
声，喉管像灼过样生疼，疼得心脏都跟着扯。
太疼。
丁宣，怎
能这疼。
你呢，你也疼吗？
半夜想去厕所，能摸准灯开关吗。
又过不知道多久，连萧转转躺得发僵脊柱，翻个身朝向丁宣平时睡觉方向。
刚转半，他感觉到脸颊挨着枕头不太对。
连萧摸把，搓着手里毛茸茸触感愣愣，坐起来把灯拍开。
脑袋底下不是他枕头，竟然是丁宣衣服，昨天早上他扔回衣柜里那件外套。
他眼睛眨来眨去地转着，不说话，也不跟连萧对视。
画面随着丁宣每次出现与消失而变化，最后次消失是丁宣站在老筒子楼下雪地里，穿着小红袄，脑袋上毛线帽子挂着毛茸茸球，动不动。
梦里连萧转身上楼回家，家里很冷，突然房门被敲响，丁宣在门外喊他，他飞快地跑去开门，屋外漫天盖地，只有雪。
小腿在这瞬间狠狠抽，连萧从睡梦里惊醒，房间里片黑寂，已经是夜里。
梦里心悸感觉还在，他下意识就往身边捞，想给丁宣掖掖被子。
记得差不多，他脱掉外套，上床睡觉。
他必须睡觉。
否则他控制不自己，他总想看时间，每分钟都会幻想出丁宣此刻画面，想他这个时间本来会做什，此刻可能是什状态。
是不是还在找他连萧。
可能头两天都没有睡好，也可能源于潜意识里不愿睡醒逃避，连萧这觉睡得特别久。
你想
吗？
不在身边，你会害怕吗？
有人知道怎哄你吗？
空荡安静房间里没人回答他。连萧埋在丁宣旧外套里，眼泪从紧闭眼角道道地往下滑，落在衣服绒毛上，再糊回脸上鼻子上，烫得人喘不过气。
不知道是中午还是傍晚吃饭那会儿，他在半睡半醒间，意识模糊着从衣柜里扯出来。
连萧在外套上摸把，又摸把，被窝外冷飕飕空气让他打个颤，手臂上“唰”地激起层鸡皮疙瘩。
整天都没有起伏情绪，在这刻猝不及防地破开。
啊——
连萧抓着丁宣外套将额头抵上去，他想喊，想吼，想发泄，心口却像漏个巨大洞，除呼呼倒灌冬夜寒风，什也没力气发出来。
掌心摸个空，连萧动作顿，心脏又重温把坠落滋味，在现实里狠狠拧下。
他冲着天花板回会儿魂，晾在空气里胳膊缓缓地落下来，躺在床上久久地不想动。
眼睛适应黑暗时间里，满脑子丁宣又铺天盖地卷起来。
丁宣现在睡着吗。
天很冷，他能给自己掖好被子吗。
他以为自己会梦到丁宣，但是没有，睡梦里全是混沌，他在混沌里上上下下，什也没梦到。
中午老妈喊他吃饭，连萧迷糊着应声就又睡过去，傍晚他起来喝碗粥，脑袋还是懵，眼睛也睁不开，又回去接着睡。
这轮他终于梦到丁宣。
梦里依然没有规则，丁宣出现也没有规律。
会儿是小时候，会儿是昨天；梦里丁宣会儿画画，会儿吃饭；会儿是小孩，会儿是白白瘦瘦小少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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