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少沈明天会陪他,沈明天比谁都要爱他,他把沈既拾当做亲哥哥,幸好还有沈明天,不然那孩子受这多委屈,自己不在他身边,他可怎办呢?
温让就这晕晕乎乎地胡思乱想,沈母那些字字句句又浮出来,他感到有只滚烫铁钳正贴在自己胳膊上烙,钻进绷带里,撬开石膏,丝丝缕缕往里烫,烫出整条血肉模糊与肮脏溃脓,那铁钳还不知足,路顺着肩胛碾过心脏烫上脸颊,眼睛,与额头。
温让疼得恍惚,冷汗像洗脸水样密集而下,沁入眼皮,蜇得眼球生疼。泪眼朦胧间,他听到房门
她走到门前时,温让又喊住她:“对。”
李佳鹿回头:“怎?”
温让动动胳膊,沉闷疼痛在石膏里挤挨着,被紧箍感觉让他十分不适。
“方便话,能帮买个手机回来?手机应该已经轧得开不机。还有手机卡,身份证在外套钱包里。”
李佳鹿点点头:“好说。”
头清瘦,眉目之间无神又倦怠,与几个月初识那个温让几乎判若两人。
温让扭开脸,眼神散散扫过她,说:“去找温曛吧,今天麻烦你。”
“她没事,让她自己哭会儿。”李佳鹿在床边坐下,她想抽烟,病房里不能点,只能抽出根儿抿在嘴唇间干叼着,“温曛跟说过你事。”
她接着说:“和温曛……你现在应该对挺有意见吧。”
温让没有说话,他歪着头看窗外铅灰天空,眼睛里点光也没有。
病房里重归静谧。
如果疼痛可以转化为电流样存在,那现在温让身体里,便从头到脚都流窜着噼里啪啦电流,它们迸射着金色触角,游走在每根神经里,像条条癞虫,用扎满毛刺腿儿们触碰着每处焦灼皮肉。
温让意识就在这种没有止境疼痛里开始渐渐昏沉。
他觉得自己没有睡着,至少大脑没有,头颅里仿佛运行着台巨型投影仪,纷乱嘈杂画面层层铺叠在眼前,从在酒吧里对沈既拾惊鸿瞥开始,直到酒店里最后沈既拾甩开自己手,他大男孩儿从嘴角微翘到面无表情,二人从亲昵触碰到对面隔山,连季节与天气都像在映衬着这份关系崩坏,他们在四月阳春相遇,终结于月寒冬。
他怎样,他与沈家人关系变成如何,沈父沈母把切都告诉他,他知道自己曾经经历过什,他能回想起胎记上烧肉痛,他会觉得恨,会无助难过,有人会陪他?
他点儿富裕力气,与多余心思也没。
李佳鹿不在意他有没有回应,只说:不知道温曛是怎跟你说,是很喜欢这个小丫头,但她毕竟太小。答应她是,如果她考上理想大学,就跟她在起。不过等她上大学,开眼界,也就不会把注意力放在身上。所以不会做出格事,你放心。”
“睡会儿吧,”李佳鹿把该说都说完,站起身拽拽衣服,“去看看她,你……总有解决办法,不论怎样你先把自己保护好吧,不然叔叔阿姨真是撑不下去。已经给阿姨打电话,她等会儿就过来,有事你就喊。”
温让点点头,又说遍:“麻烦你。谢谢。”
“小事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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