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被沈家父母养大,他对温家没有感情,他有弟弟叫沈明天,却没法接受温让是自己哥哥。
沈既拾以近乎凉薄冷静接受削骨剔肉般血肉模糊事实,他在听沈母揭开切真相后,直直在二老跟前跪下,不顾沈母阻拦,说:“爸,妈,养育之恩定会报答,是在家里长大,如果你们不嫌弃,还是你们儿子。”
沈父沉沉叹气,沈母这天眼泪几乎就没停过,心里疼得说不出话,只能使劲点头:“好,好。”
他没法承认自己是温家人。
沈既拾把夹在指尖烟叼进嘴里,拿起锅铲又掀起张鸡蛋饼垒在盘子上。
偏偏就是温让”有着多骇人内含,他们不知道这层兄弟关系上还叠加着更让人绝望罪孽。沈明天嗫嚅着:“那哥会跟着他家里人走?他还回来?”
沈母只顾着抹泪儿,沈父强硬辈子,此时也只低头抽着烟,闷声闷气故意道:“走最好!养他到现在,也不欠他什。”
手机在手里被焐到滚烫,沈明天也不敢给沈既拾打个电话,生怕对面语气疏远又冰冷,他接受不。
个小时个小时捱,屋外大雪漫天,屋内气压低沉,终于听到沈既拾上楼脚步声,沈明天个箭步扑上去开门,看到沈既拾那张面无表情脸又惧怕起来。
沈父沈母闻声抬头,家四口隔着扇门对望,隔开却是厚重血缘距离。
那天之后,生活维持着表面平和,波澜无惊。沈家人小心翼翼不再张口提任何相关词汇,努力营造着什也没发生过虚假景象。他也没有再与温家人来往,他与温让像约定好样,在这混乱不堪境况下切断所有联系。沈既拾没有像任何人猜想那样歇斯底里,痛不欲生,从小经历过大小事在无形中铸造他过分冷静沉稳性格,骨血里都锲刻着自抑,也许他正承受着无上煎熬与悲痛,但他不说,就能掩饰得谁都看不出来。
就像现在,他每分每秒都在思念温让,他想知道温让如何,经受那大打击,他还好?自己把哭泣他丢在酒店,除冰冷饺子与决绝背影什都没留给他,他个人怎支撑回家?回家又要怎向家里交代?他与温让从相识到相绝每个细节都增添繁育功能,不断在他脑海里分化演裂,侵吞着他头颅里每处空白,所有思考都被替换上“温让”名字,日复日,自虐般噬咬着他每寸神经,他照旧能云淡风轻地问沈明天想吃什,然后做出摞精致鸡蛋饼。
和温让之间僵局,就这样无法打破
沈既拾走进屋里,他疲惫极,纤长睫毛仿佛还坠着雪,轻微地上下颤抖着,他抿抿嘴角,像出门前样,抬手揉揉沈明天头发,开口时嗓子都是沙哑,说:“对不起,哥忘给你带好吃。”
沈明天嘴巴瘪,小狗儿样泛起两汪眼泪。
沈既拾对沈家父母说:“爸,妈,都知道。这多年,谢谢你们养大。到底怎回事,跟说吧。”
知道又能怎样呢。
知道腹部疤,知道自己根,知道“沈既拾”这个名字来历,知道自己姓温名良,有父母兄妹,知道自己本不该生活在这个地方,又能如何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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