拿起手机先看眼厂里有没有未读
搭在床沿外手指动动,他闭上眼吐出口气,把胳膊抬起来搭在额头上,伸开五指虚虚地抓抓,指头跟手腕上好像还能感受到梦里被塑料袋勒紧触感,勒得人有点儿胸闷。
天真是要冷,贴着床单后背发层毛毛汗,手在被子外面伸会儿却就变得冰凉。
都说睡觉时四肢着凉会做噩梦,这凉,怪不得会做这个梦。
宋琪又躺会儿,坐起来点根烟,下床推开窗,时间刚过夜里两点,小区里还有些窗户亮着灯,隔壁楼小情侣在例行深夜吵,入秋夜风凉飕飕地荡进来,带着雨味道,他意识也随着刚才梦在过去回忆里荡来荡去。
会儿想起窗缝漏风老房子,会儿想起自己手腕上叮叮当当米酒瓶子,再会儿想起纵康在冬日清晨裹着旧棉袄起床,缩肩塌背地去门口走廊上提起温夜烧水壶,在小水池边上倒水洗脸,他打夜工,眼底青黑地从楼梯上晃下来,带着睡眠不足火气,纵康用手掬着水往脸上泼,稀里哗啦地问他:“琪琪,怎这早就起”
别。
“妈……你别这样……”
“可怜哟。”
“琪……”
“……别他妈碰!”
梦里是混沌红色,炮纸掺着残雪堆在巷口,被围观人们踩成滩滩兮脏烂泥。
宋琪扒开人群往巷子里挤,耳边是嗡嗡嘈杂,每个人看到他都揣着胳膊往两旁退避,面容微妙,麻木又唏嘘。
“死人……”
“谁死?”
“真晦气……”
“管得着你。”那时候他总对纵康说这句话。
纵康从来不生气,他笑着抬起头,却突然变成江尧脸,“哎!”声,拎起兜着饮料塑料袋往他身后狠戾地砸过去。
眉心猛地跳,宋琪回过神来,恍恍惚惚地竟然跟又做个梦似。
他撑在窗台上抽完剩下半根烟,直到把烟头碾灭在窗棱浅浅积水里,也没记起第二场雨是在什时候下,倒是想起江尧吃饭时走得突然,接个电话只说有事儿,宋琪没多问,他本来想着过会儿提前去把饭钱结,再顺路把江尧带回去,江尧很麻利地叫个车,起身去柜台结完账直接出门,从头到尾也没动几筷子。
宋琪没关窗,拉上窗帘靠回床头。晚上等二碗他们吃完,又回店里把余下活儿都安置好,他回到家只觉得乏,迷迷瞪瞪就睡着,也不知道江尧那几个孙孙会不会跟着找他麻烦。
别抬手!
“铛——!”
宋琪从睡梦中猛地睁开眼,瞪着头顶黑黢黢天花板看好会儿,脑子里还在回荡着这个声音,与纵康被推倒在地上模样。
铛。
铛。
“你赶紧看看吧。大过年……”
明明人们都在避开,他用力往巷子里挤却怎也进不去,个瘦高男孩子突然从外面钻进来,那是八年前自己,脸青年人毛躁。这个年轻宋琪并没有看见八年后自己,他手腕上挂着只塑料袋,从人群里很快地闯过去,往巷子深处跑。
别——
宋琪想伸手拽他,只来及抓把他腕间袋子,塑料袋里传出玻璃瓶碰撞清脆声响,男孩已经甩开他往里冲去。
宋琪徒劳地又张张手,望着前方混乱画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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