纵康搬去宋琪家楼下小破房之前,
宋琪妈发疯时候不吃饭,她总怀疑饭菜里有打胎药,但是绝不会忘喝酒,宋琪有时候看着他妈像灌水样往嘴里灌酒,会疑惑这女人是不是骨子里淌也是酒精,酒精已经把她浑身细胞都吞噬替换。
替换也得喝,疯病没法治,宋琪也不愿意把他妈往疯人院里送,宋琪妈只有喝酒以后能安生阵儿,会边哭边念叨“宋显国你个王八蛋”,或者“宋显国你赔儿子”。
宋显国是谁,宋琪到现在也不知道。
根据姓氏推断应该是他爸。
宋琪习以为常地皱着眉跟她解释:“妈,是宋琪。这是同学,你别吓着人家。”
巧,以及积少成多聚沙成塔,点点攒下小金库。
那时候高中学费成他最大开销,他本想直接辍学,反正他也不是个读书材料,结果被清醒时宋琪妈哭着打巴掌,逼着宋琪去把学费交,给宋琪活活肉疼半个月。
陈猎雪跟宋琪认识也是因为打工,他俩本来完全不是路人,打工目也不样,宋琪不打工就会饿死,陈猎雪只是想靠自己能力尽可能帮帮纵康。
当时纵康在家修车厂里打工,修车厂离宋琪住地方不远,走着就能来回,纵康就住在厂里杂物间,没床没窗,陈猎雪每次去看他心里都不是滋味儿。
但纵康很知足,他那人辈子就那样善良又知足,唯绮想是找到抛弃自己父母,只看看不认亲也行,他就想知道自己在这世界上有个家。
“哦,是琪琪同学呀,快进来。”宋琪妈捋捋头发,露出那张跟纵康像得过分脸,招呼陈猎雪。
“别这喊。”宋琪黑着脸说。
那时候宋琪妈疯得还不算彻底,天清醒和迷糊时间能勉强保持个五五开。
但就为那不确定什时候会发作五分可能,宋琪每天出门前得把家里所有可能伤人东西藏起来,给宋琪妈留好饭和酒,然后把她反锁在家里。
也就从那时候开始,宋琪妈再也没出过家门。
就在那个发霉杂物间里,纵康小心翼翼地跟陈猎雪规划自己人生——他从枕头底下掏出两本旧书摊上买来教材,想再攒攒钱去报个夜校,现在社会有个文凭总好过点儿,哪怕他们这种胸膛里揣个不定时炸丨弹人有没有文凭也没什两样,能多学点儿东西也是好事,以后他好有底气盘个店面,开家自己修车厂。
陈猎雪头回去宋琪家是为给纵康租个便宜房子,地方不能太好,不然纵康肯定不愿意住,刚好宋琪家附近也有个半死不活夜校,各方面都符合要求。
跟着宋琪还没走到他家门口,陈猎雪就能听见屋里嘈杂动静。宋琪骂声把门拧开,屋里直接飞出只酒瓶子,伴随着刺鼻又廉价酒精味儿,“啪”声炸裂在走廊里,陈猎雪看见像截干瘦枯木样女人,披头散发地站在满地污渍和碎玻璃片上,赤着脚。
宋琪熟练地扑过去扛她,宋琪妈尖叫着又打又骂,宋琪只能扯着嗓子跟她喊“妈是你儿子”,把宋琪妈用被子裹着放在床上,给他妈清理那双没眼看脚。
宋琪妈清醒会儿,看见愣在门口陈猎雪,又踩踩宋琪腿,问他:“宋显国,那是你儿子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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