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宿川默然片刻,将他拉过来抱抱,闭上眼睛,抵制住胸中即将决堤而出感情。
他放开江灼,冲他笑,说道:“知道。”
至此,两人算是把话说开,本来就是从小哥们,这样来倒也落得轻松。江灼在云宿川家里待下午,晚上吃过饭要走。
云宿川道:“送你?”
“不敢不敢。”江灼道,“可不知道魈会不会被查醉驾,你还是拉倒吧。”
就像他小时候,云宿川来到家里,每天陪着他那样。
江灼这人,小时候还好逗点,喜欢炸毛,也更活泼,越大却越是不爱轻易表露情绪,仿佛说两句软话能烫着他嘴似。
但其实,别人不安、期待、忧虑,他都明白。那冷淡表情之下,也隐藏着许多人都看不到温柔。这想,幸福感油然而生,似乎任何事都不值得挂怀。
心底生出久违感动,像看见丛栀子花被夜来晚风徐徐吹着,点点绽开在月光中时那种纯然欢喜。
这种感觉,真、太久。
,就先回来。”
他话向半真半假,得挑着听,江灼自动把最后句忽略,倒是听见“重新变成人”几个字之后十分惊讶,“嗯”声。
云宿川道:“魈似鬼非人,退步黄泉三千丈永归地府,进步重返人世,历经生老病死,当初请教过普陀山慧台大师,他说‘只要能找回自己心,自然就可以成人’——老和尚说话虚很,让自己悟。”
江灼忽然有种很微妙感觉。前几天他还在跟霍岩讲魑魅魍魉,讲“含睇宜笑,予兮窈窕”魈,结果今天这家伙就真带着张熟悉脸,出现在自己面前。
他问道:“你不想长生不老,青春永驻吗?当人,可是会老会死。”
云宿川大笑,便站在门口目送他转身离开。
可是理智很快战胜这种动容,云宿川心愿并不是这个。他希望跟江灼同欢喜,却不想让他与自己共患难。
他摇摇头道:“咱们哥俩有个不走运就算,干嘛还要两个人都搭上呢。再说……”
云宿川犹豫下,才把话说完:“再说,有句话叫‘非族类,其心必异’,到底也是魈。人与鬼怪之间界限,并没有你想象那简单。”
“这当然知道,但是你又何必把看太过单纯死板。”
江灼把手放在云宿川肩膀上:“世界也不是黑白分明,正邪是非划分标准本来就很模糊,只知道谁对好,就对谁好,咱们之间,这种话就不用直重复。”
魈却可以做到无心无泪,岁月永驻,跋涉人间浮尘,不会有片缕沾身。
云宿川笑笑,拍拍自己胸口说道:“当然要当人,不能没有心啊,心里头还有江灼呢。”
他戏精指数真是越来越高,这话说就像真样,江灼却难得没有说别,反而语气认真地叫他声:“宿川。”
云宿川顿顿,笑意微敛。
江灼注视着他说道:“你事别着急,咱们起想办法。不管最后行是不行,用多长时间,付出什代价,都会陪着你……所以,放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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