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彦手里捏着个酒杯瞧他,本来是想找个机会插话,结果他突然发现,从侧面来看,曲长负睫毛很长。
特别是他眼睛垂抬时候,便有光点跃于睫间,恍然若抹清梦,甚是动人。
李彦不知不觉看呆。
直到大腿上痛,却是被旁边安定伯世子给拧下。
“哎,不是要刁难他吗?说话啊!”
连哪家小妾带根金钗子,谁昨晚让夫人拎着擀面杖撵到书房去都能当成攻击把柄,更不用提曲长负这种状况。
曲长负邻座上,坐是户部尚书府上长子李彦。
最近户部正因为些银钱上事跟曲丞相有所不合,两边也算是冤家路窄。
在曲长负刚刚露面时候,李彦便已经跟周围几个朋友议论好,要好好难为难为这个看起来郁悒娇弱相府公子。
几个人已经打好眼色,专等着曲长负坐下之后就开始发难。
这回,他知道自己真正想要是什。
他定要牢牢抓住。
*
齐徽失态并未引起太多人猜疑,毕竟其他宾客也正因为曲长负这难得见露面震动又惊艳不已。
眼见太子没再说什,曲萧拍拍儿子肩膀,简短道:“回座罢,不必担忧。”
出众脸,偏生竟说不出反驳话来。
不高明,但有效。
他收下这柄自荐而来“名兵”,这些年来冷嘲热讽扎心话也没少挨。
乐有瑕果然才学出众,机智善谋,只是甭管对着谁,都是那副满口凉薄模样,没句好听。
齐徽这些年心里装着他又忌惮着他,直到他死,都没看透过这个人。
李彦个
结果曲长负走过来,没看他们,由着身边伺候人在椅子上铺软垫,斟上热茶,宫女取宴前小点,躬身奉上。
曲长负执起牙筷,挑点点心吃,茶只啜半口,就将被子放下,示意道:“换酒罢,要半温。”
小宫女连忙领命而去。
李彦等人也都是官家公子,平常锦衣玉食,但还是头回看见有人在宫宴上这幅派头。
偏生曲长负动作不紧不慢,却出奇优美贵气,让人觉得这种种殷勤伺候用在他身上理所应当,便半点不显矫情。
曲长负若有所思地朝着齐徽方向看眼,旋即收回目光,冲自己父亲躬身,坐到他应属位置上。
向活在传说中人,突然公开出席宴会已经足够引人注意,尤其是曲长负相貌还实在是长得太漂亮。
他坐下,无数道目光便都或明或暗地瞟过来,带着试探和好奇,当然,其中也不乏有人不怀好意。
自郢国朝开始,统治者便广招人才,科考、举荐与恩荫并行,寒门世家分庭抗礼,互不相让,在这样制度构架之下,君权稳固同时,却也使得朝堂势力错综复杂。
几个派系之间斗起来,比泼妇骂街也体面不到哪去。
也是直到他死,齐徽才意识到,乐有瑕说每句话都对,尤其是说他假。
明明爱上,却不知道,那样患得患失,万千珍重,还以为自己是在提防猜忌。
他实在是个蠢货!
可如今究竟是不同,睁眼,他回到二十二岁,论理再过几日,就是乐有瑕前来自荐日子。
想到这里,齐徽觉得胸口处堵着那截冰刺正在慢慢融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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