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卑躬屈膝,几欲落泪:“殿下,您那宅子,还赏吗?”
靖千江将手中灯放,拂袖从他身边经过,冷冷扔下三个字:“看心情。”
他瞄靖千江眼,小心翼翼地补充道:“但曲公子对殿下,好像很厌恶,所以奴才又觉得……”
福保突然闭上嘴,全身僵直不动,眼珠慢慢下移,明晃晃剑锋正点在他喉咙上。
靖千江手里拿着剑,根本没回头,和风细雨地道:“你方才声音很难听,重新说。”
福保从善如流:“奴才愚钝,猜不到殿下现在是什感受,请殿下明示。”
靖千江将剑回鞘,说道:“本王明日想赏你座宅子,让你在京城安家。”
“不必。”曲长负果然很难讨好,对靖千江倾倾身告辞,“明月足矣。”
靖千江目送着曲长负徐徐步下长阶走远,夜风吹动他广袖衣摆。
他抬手,解开颗衣扣,想把自己外衣递过去,但看眼手中灯笼,终究作罢。
福保今日穿得少,几乎已经冻成冰坨,他在冷风中打个哆嗦,走到靖千江身边,幽幽地说:
“殿下,人都走,别看吧?”
会逞口舌,会露出那熟悉、薄情笑,
真好,真好。
这瞬,仿佛什都是值得。
靖千江沉默好会,才用尽自己最大努力,尽量平静地问道:“曲公子平日就住在相府吗?”
曲长负心说这话听着不对,怎还认上门呢?
福保眼睛刷下子就亮起来。
靖千江道:“但是就这说说,也有可能不赏。你住王府狗洞去吧。”
福保颤声道:“殿下……”
靖千江回身,似笑非笑:“本王感受,便如你此刻。可以理解?”
福保:“……”
靖千江头也没回,依旧望着曲长负离开方向,许久,才将紧握成拳手缓缓松开。
他道:“你知道现在什感受吗?”
福保道:“奴才觉得殿下很高兴,但也说不定。”
靖千江道:“哦?”
福保道:“殿下心情就像这秋日里天气,前几日单身近二十年殿下突然害相思病,每日吃不下睡不好,还非得穿白,奴才担忧。今日见丰神如玉曲公子,殿下见美人而忘情伤,重新振奋,奴才欣喜。”
他谨慎道:“看心情。”
这话说,难道想去他家找他,还得先哄大少爷开心不成?
可惜自己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,似乎都从未明白过,该如何讨他喜欢,又如何留住他。
怀里有银子,腰间有玉佩,不过这两样东西,曲长负应该都不感兴趣。
靖千江最终将手里宫灯递过去:“天色已晚,曲公子拿着照亮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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