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充满愤恨失落两年,竟成人生中最单纯无忧段时光。
尘世变迁迅若飞光,晃眼两人都大
曲长负睁开眼睛,猛地便看见房间里面多出个人,他定定神,发现是靖千江来。
果然不愧是堂兄弟,这样乍看,他那双眼睛,与齐徽竟然颇有几分相似。
靖千江特意来看曲长负,已经站在这躺椅前瞧他有会。
他想把曲长负抱到床上去休息,又怕惊醒他。
此刻被曲长负看着,他怔怔,又微笑道:“你这是什眼神?”
齐徽见到曲长负,倒两杯茶:“外面天冷,驱驱寒气。”
他漠然道:“殿下知道不爱拐弯抹角,有什话,直接说吧。”
齐徽手指顿,将茶杯放下,望着他:“你同孤说实话,黎秋河到底是不是你杀?”
曲长负依旧冷淡地说:“大理寺、刑部、都厂卫,这三拨都已经来这里查过数次,该说已说尽。殿下心中早有判断,就不必问,听着麻烦。”
齐徽沉默会,声音有些嘶哑:“你知道,对孤来说,黎秋河打小伺候,情谊非常。”
议论纷纷。
*
曲长负这段时日忙太狠,起初诸事繁杂,还靠着口气硬撑,清闲下来反倒熬不住,不得不告假在府中休养。
他自从重生以来,还没在床上躺过这多天,这样歇下来,倒有点像又回到过去那段日子。
幸好目前他只是个刑部郎中,佥都御史不过是虚衔,只要没有皇上特别交代任务,各种重要公文也不是非得经他手不可,这病养还算清净,身子恢复也快。
曲长负道:“时看差。记得家没你这号人。”
靖千江微微俯下身,将曲长负盖着毯子往上提提,含笑道:
“这话说叫人伤心,还记得刚认识你时候,家里每日就咱们两个,别号人都不知道算老几。”
许是刚刚做过梦缘故,追忆过往情思还没有散去,靖千江这句话,陡然将两人拉进数年前相依为命那段时光。
庭院里离离芳草,竹林中山涧与虫鸣鸟叫各自作响,漫天星子落入潭水,窗下烛火与飞蛾,长靴短衫少年踏门而入。
曲长负道:“关什事。”
齐徽长吸口气,闭目道:“总是觉得,已经足够解你,但你总能做到比想象中更不近人情。不看重自己命,也不看重别人命……乐有瑕,你如此不择手段,功名利禄便当真重要至此?”
曲长负冷冷晒:“殿下说是。所以,你是否应该及早杀,以绝后患?”
齐徽猛抬眼望向他,目光锐利,教人心头亦生清寒。
外头起风,和着昨夜从树枝上垂下来残雪,打窗棂噼里啪啦阵作响,推着曲长负从梦境里出来。
这日上午,曲长负烧总算退,只是全身筋骨酸痛,总有些活动不开。
他令人置张摇椅,从床上下来,坐在上面看书,结果喝碗药之后困意上来,又不由迷迷糊糊地睡时。
他做个梦。
梦里梦外天气都是般寒冷,三九隆冬,大雪纷飞,曲长负抖落身上雪花,步入齐徽书房。
那时候齐徽也和如今分别不大,年轻、冷肃,端严,你瞧着他,就觉得他天生就应该是当太子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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