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淡淡道:“怎能不担心?皇帝总跟长不大似。陛下在做什?”
名老太监躬身道:“回太后话,陛下在御花园里遣开下人,独自站个时辰。”
太后摇摇头,大学士莞尔道:“陛下从小便是如此,不喜言谈,慢慢站着想会儿,自然就想明白。”
太后又叹口气,问:“林家女孩儿你也见。”
大学士频频点头,不置评价,太后又忍不住说:“扶峰,皇儿大婚后你要告老……”
他有时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虞国皇室血裔,甫登基那几年,太后垂帘听证,坊间便有流言蜚语,指当朝小太子并非先帝所生,乃是被嫔妃偷换,真正皇家骨血已流落民间,不知死活。
流言传到殿上,为此太后还发过通脾气,最终将前太子党赶尽杀绝。
也多亏十年前太子薨,黄袍才落在他身上,饶是如此,随便指名李家人都比他俊朗,也更文气,更讨朝臣们喜欢。
从小到大,也从未有人主动来朝自己示好——除却那名居心不良侍卫。
如今他要成婚,林婉嫁是龙椅,也不是他。
“着人带他过来?”
大学士忙道:“陛下无需劳心,盼陛下开恩,让老臣到僻院走圈就成。”
李效道:“既是如此,稍后便送先生过去趟。”
李效正待再看会奏折,礼部核对大婚琐节单又呈上来,单上蝇头小字密密麻麻,看得他头昏脑胀,片刻后搁下笔,回殿。
旁有人上前伺候,李效换龙袍,接过热巾擦脸,对着铜镜内自己端详。
大学士笑道:“将成婚人,心里总有点结,须得学习为人夫,为人父,俱是如此。”
说完大学士着太监捧书告退,穿过西宫前往僻院去。
李效在御花园里站个时辰,回去后便病。
翌日早朝没上,太医过来看过诊,言道
养心殿内,大学士与太后坐着喝茶,他们是同个年代生人,颇经历过些大风浪。
成祖驾崩后百余年后,宦官把持朝政,便是大学士力说服朝中武将,以换防为由,封密信召回镇守边疆大将军唐远之,夤夜血洗皇宫。
太后则忠实地履行后宫之主职责,设计将宦官召集于处,最终成功地网打尽。
当然,她也把当朝幼帝给顺手洗掉,把自己儿子扶上龙椅,外有大学士,内有太后母子,虞国难得在这十年里相安无事。
“成家后,当爹人性子都会和缓下来,太后不需担心。”大学士慢条斯理道。
身长九尺,眼眸带着二十来岁年轻人锐利,脸畔却有道暗红胎记,像个耻辱烙印,从耳边延伸到眼角下,蝴蝶般块。
李效盯着镜子里自己脸看,他算不上玉树临风,与几名堂兄弟比,像个异类。
他皮肤黯而呈古铜色,唇薄寡情,鼻略鹰钩,长相虽端正,却与美男子沾不上边。从小喜打猎,不爱读书,喜习武,更不喜坐定,顶多有点武人英气。
李效心中清楚,不管是仪表、身世、还是文韬,决计登不朝堂。他甚至长得丝毫不像列代先帝。虞国皇帝每任俱是玉树临风,浓眉大眼,俊朗无俦。
而李效虽带着英气,却与“俊秀”半点挨不上边,若穿上侍卫装,过武选,多半会也因破相而被刷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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