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庆成吩咐方青余:“取点银子,用你名头赏那小倌,先前下手有点狠,也不知伤着筋骨没有,怪可怜。”
方青余哂道:“行,你拾掇下,咱们这就回去罢。”
李庆成取袍子穿上,出房走过楼顶长廊,方青余前去打赏,在二楼寻到沭华,掏点碎银蔼声道:“家公子今日性情不好,连带着你也受委屈,这点银钱你且先收着。”
小倌忙不迭地谢赏,依旧是那梨花带雨模样,抬眼时方青余懒懒笑,风流不羁意味十足,顺手在他脸上摸摸,揩把油,便转身上楼去。
说时迟那时快,李庆成正束上貂裘从房间内出来,手里拿着顶环帽将戴未戴,正目送孙铿魂不守舍地唤起楼下花厅内喝酒家丁,从正门出,险些与进门来那人撞个满怀。
“这便成。”李庆成极低声道。
方青余肩膀挡住隔厢孙铿视线,看上去似是主仆耳鬓厮磨,方青余在温言安慰模样。
孙铿知道再听不出别话,再抬头时已是满背冷汗,眼中充满说不出惊惶,站着微微喘气。
方青余抱着李庆成,唇角在他侧脸上蹭来蹭去,李庆成眯起眼,指戳中方青余肋下,小声道:“够。”
方青余噗哧岔气,转身去开门,唤来名龟公,吩咐道:“把菜重新摆上。”
……”
方青余拨弄几下琴弦,叮咚作响,欣然道:“殿下不可过忧,孙岩此人向来守诺,既已答应以万两黄金,万斤生铁相助,殿下复位那天,指日可待。”
“况且张慕与孙岩少年时交好,乃是铁杆般兄弟,殿下既已应承大破京师后立孙嫣为后,还有何担忧?”
李庆成眉头微蹙,先前议好可不是这般说,并没有张慕这句,方青余怎又加话进来?
然而这疑惑闪即逝,李庆成恻然道:“倒不是疑心孙岩,既已应承结亲,便不用再担忧钱事,倒是其余人……”
“哎哟哟,看路……”那人笑道。
孙铿心神敛,来人不是孙岩又是谁?
“啊,你是……”孙岩兀自不知何事,拱手
那龟公早得打点,当即借下楼之机前去通报秋娘,不片刻秋娘带着小倌匆匆上楼,进孙铿厢房,满脸笑容如沐春风。
孙铿却是惊疑不定,脸色煞白,仍站在墙边,见秋娘再来时瞬时回过神,取外麾披上,匆匆道:“今夜本公子还有点事,不宿。”
秋娘道:“这又是怎说……公子?”
孙铿无心多言,取银两赏她,摆手下楼,匆忙间又在狭梯上跘跤,险些摔下楼去。
秋娘把小倌打发走,远远看着,反手轻轻敲敲李庆成房门。
方青余笑道:“林州尉片忠心,为国为民,更愿辅助殿下,何愁事不成?”
李庆成忧道:“林犀,孙岩二人俱好办,怕就怕那姓孙刺史,汀州葭、汀二城若要动兵,须得刺史与州尉同时交出兵符,只怕刺史……”
“嗳。”方青余起身笑着安慰道:“只需在来春动手前,将那老头儿杀,青哥亲自去动手,不劳殿下烦心。”
李庆成那话半是佯戏,半是出自真心,未来确实是片迷雾,当即怔怔不做声。
方青余坐到榻边,至此戏已演完,眼神十分复杂,臂揽着李庆成腰,在他耳边柔声道:“还得说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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