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东青带路,张慕侧耳辨认翅膀声音,沿大街路跑去,竟是连李庆成也不管。
“你……”李庆成吼道:“给站住!”
李庆成摸怀中竹哨,却发现忘带出来,只得远远追在张慕身后,见张慕喘着气跑回府内。
李庆成:“?”
张慕头扎进府,气喘吁吁地在院子里站片刻,李庆成莫名其妙,走过长廊却寻不见人。
孩童声音欢笑着于头顶汀州桥上响起。
“倾慕你,庆成。”张慕低声道。
李庆成轻轻地说:“你终于想明白,也倾慕你,慕哥。”
张慕脸颊现出抹难言微红,片刻后,感觉到冰凉唇贴在自己唇上。
张慕猛地起身,推开李庆成,转身就跑。
“听。”张慕忽然轻轻地说。
李庆成闭目静听,有声极其轻微声响,仿佛在彼此内心同时破开什。
“什声音?”
张慕手指抹住李庆成唇,李庆成不再说话,过很久很久,又是轻轻声。
“噼啪。”这次声音更清晰些。
容与侧脸上烫痕,平日总不好直直地看,现在张慕瞧不见,于是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看个够,只觉张慕就算破相,也是别有种俊朗感觉,说不出赏心悦目。
张慕双唇锋重却不薄,犹如石雕线般转折生硬,鼻梁高挺漂亮,肤色略深恰到好处,李庆成忽起念,把春药放进菜里,给他吃点会怎样?
李庆成给张慕斟酒,拉过他手把自己揽着,背倚张慕胸膛,二人靠在桥下,李庆成懒懒道:“张慕成。”
张慕喝口酒,抱着李庆成手臂轻轻紧紧,意思是听到。
李庆成:“张慕成,你想明白吗。”
李庆成吹响鹰哨,海东青从西院飞来,李庆成便朝院子走,绕半天,看到张慕满脸通红,站在假山后,对着墙。
李庆成:“…
李庆成:“喂,给站住!你什意思!”
张慕目不能辨物,仓皇起身没头没脑地飞奔,先是在树上撞,继而踉跄爬起,转身跑上河堤。
李庆成险些笑得摔进河里去。
“你去哪里!别跑!”李庆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张慕沿路撞上好几个人,却不住脚地乱跑,片刻后撮指吹响,海东青展翅而来,扑剌剌在高处打个旋。
李庆成惊讶地睁开双眼,漆黑瞳孔中映出枫河冰面上,千万道裂纹满布冰面,冬季河面冰层碎纹望无际,朝上游闪电般飞速掠去,短短息之间,砰然巨响。
枫河解冻!
那刻千万碎冰犹如酝酿整个冬季后,最绚烂冰花在面前绽放,冷冽河水于冰缝中喷出尺高水浪,哗啦声十里冰层垮塌,滔滔枫河恢复生机,卷着叮当碰撞冰块朝下游飞速淌去。
从断坷山顶而来亘古冰河在匈奴人领地上发源,万里枫水绕枫山路东来,于它尽头汇入寒江。
“枫水化冻——冬去春来——”
张慕成:“想明白什?”
李庆成不答,张慕忽地记起那天马车上说话。
李庆成:“钟山九响,天子入城,春暖花开,枫水也快解冻,你还没想明白?”
张慕说:“快,再等等。”
四周片宁静,连最微小风声也离他们而去,仿佛世间只有这小小桥下狭隘空间,与面前茫茫冰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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