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效道:“知道,孤不疑他。”说着抬指去拈凤尾蝶,两只蝴蝶打个旋儿,飞出花园去。
李效不知怎地,忽然就想起许凌云。
“陛下去何处?”林婉柔声道。
李效:“去天牢走走,鹰奴还被关在大牢里。”
林婉:“许凌云已经走。”
李效笑着抱起儿子,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颠来颠去。
林婉转出屏风道:“听说陛下今日在朝中发火?”
李效沉声道:“没有。”
林婉将李承庆抱起,抱给嬷嬷带走,李效起身,坐到案前,眼望花园内晚春百花齐放,春意盎然。
“北疆军情有新进展,你父想议和。”李效道。
亭海生:“只有句:匈奴人不是人,非族类,其心必异,今天若不赶尽杀绝,他朝卷土重来时,们便将成为砧上俎,网中鱼。”
朝臣又开始议论纷纷。
唐思道:“亭大人好魄力。”
亭海生躬身道:“此话乃是两百年前成祖亲口所言。”
林懿冷冷道:“成祖杀二十万人,这些血债,最后俱应在他自己身上,杀戮过多,有伤天和,陛下请三思。”
林懿慷慨道:“他们不将个村落里人全杀光,每次前去,挑几个人让他们逃跑,再纵马追上以乱箭射死,或践踏而死。尽兴后回入关内,待得下次念头起,再去杀人。”
朝堂内片肃静。
林懿淡淡道:“所以匈奴人会举兵攻入玉璧关,实是被欺压得无法生存下去,人之常情。陛下是圣明君主,自古有言,睚眦必报者乃常人,襟怀博大者乃圣人。”
“陛下若无力与匈奴战,答应议和乃是情非得已;陛下有剿灭匈奴之力,派兵赶尽杀绝,是为大虞考虑贤君;陛下如今已有抬抬手指,便将匈奴人于疆外抹去威能,却仍放他们条生路,才是圣君。”
李效开口道:“你意思是,匈奴人也是人……”
李效:“走?!什意思?”
林婉道:
林婉:“早上听母后说,以陛下性子,定是想战。”
李效说:“其实他说也不错。”
林婉淡淡道:“是战是和,臣妻不敢多说,陛下无论如何决策,都是为大虞这千秋万代基业。”
李效点点头,双凤尾蝶飞进殿来,大停在墨砚边,小停在笔架上,高低,遥遥呼应,翅膀微微翳动。
林婉说:“年前听爹爹说过,多给外孙积点仁德,想必今日朝上话,也是腔真心。没有旁意思。”
群臣哗然,林懿此言竟是直议虞国先祖功过,若换其余人便是拖出午门外杖责罪行,然而林懿位高权重,又届不惑之年,更是皇后亲父。
李效当朝以来从未办过林懿。
他注视着林懿双眼,林懿丝毫不惧,朗声道:“臣罪该万死,请陛下治臣罪。”
李效眯起眼,心内抑住怒气,冷冷道:“传令东疆按兵不动,传匈奴来使入京暂歇,月后,待见过来使再议,退朝。”
当天李效回后宫,换下袍服,眉间仍拧着,李承庆咿咿呀呀地张着手臂走过来要抱。
“匈奴人不是人。”亭海生开口道。
李效与林懿都是怔。
朝臣大觉意外,所有人都料不到出言反对林懿,竟会是他得意门生。
亭海生道:“陛下,臣也有言启奏。”
李效道:“准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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