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效沉声道:“林阁老详细说过两百年来匈奴与大虞血仇、恩怨。孤总想着,这下去也不是个办法,
“陛下怎可与匈奴议和!”许凌云声怒斥。
李效措不及防,万万未料到许凌云会有如此反应。
“放肆!”李效怒喝道:“国战之事与你何干?还要你来教孤不成?!”
厅内琉璃盏碎响,许凌云几乎充耳不闻,怒道:“陛下!你若不赶尽杀绝,来日必将酿成后患!你今日有半分犹豫,便是将千百年后大虞子民送到匈奴手中去任人杀屠!你得想清楚!别因为只海东青葬送大虞江山!千万人性命!”
那刻李效依稀有种错觉,仿佛站在面前咄咄相问许凌云才是名君临天下霸气天子,言语间充满威严。
许凌云答:“应当是,但朝令夕达,传到中原诸州,只怕还有些时候,有事更在地方官处压着,万事繁琐,不知最后如何。凌云回来守着祖宅,便是期望散去家人或许某天寻回江州,得以相见,也是好。”
李效:“孤回朝后,再给你查查。”
许凌云点点头。
李效:“不,你和孤起回朝罢。”
许凌云答:“臣戴罪之身,多得大赦天下才捡回条命,哪敢再进宫去?况且鹰也去,鹰队也散,平生再没什念想。”
廷发还祖屋与田地换回银钱,偿清先父生前债务。上京参加武选。”
“走出江州那刻。”许凌云出神地说:“臣告诉自己,你过去已经结束,你是天地间唯个许凌云,而非许家留下来点血脉。或许先父在天之灵眷顾,许家来日仍能香火旺盛,但凌云不敢再想多事,只当自己是与许家毫无瓜葛个人……”
“孤明白。”李效淡淡道。
许凌云笑笑,说:“凌云是个懦夫,日日夜夜都在强迫自己忘那些事,否则只怕还未曾见着陛下面,就得被过去压垮。今日陛下让臣重振家业,臣便想到,流落在海外,生死不明,以及充作官妓亲人。她们早就杳无音信,臣时刻念着这些,怎能活得自在,睡得安稳?”
李效与许凌云相对沉默。
“凌云。”扶峰苍老声音在厅边响起:“怎能如此无礼?”
许凌云意味深长地看李效眼,转身前去搀着扶峰,让他坐下。
漫长沉默后,李效开口道:“先生,孤今日前来,便因此事请教。”
扶峰猛地阵咳嗽,咳得躬腰,许凌云转身去取煎好药。
扶峰缓过劲儿后,捋须微笑不语。
李效欣然道:“东疆大捷,匈奴退回黑河北岸,大胜不日在即,匈奴闻风丧胆,派出议和使前来,你猜猜,以什求和?”
许凌云蹙眉:“求和?”
李效道:“只海东青,孤这次回去,便会重建鹰队。”
许凌云愣住。
李效:“太后那处孤也说通……”
过很久,许凌云开口道:“臣有幸能入选鹰队,这些年时刻不忘陛下为许家翻案恩情,臣是真心实意,陛下也不必介怀。”
李效说:“那件事,归根到底是扶峰先生办。”
许凌云:“若非圣明天子在位,扶峰先生又怎能翻案?”
李效缓缓点头,不吭声。
“按道理。”李效忽然道:“许家冤情洗白,你亲人们应当也都放出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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