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军再次启程,直至走到玉璧关下,李庆成醒。
张慕守在榻前,看着他出神,李庆成艰难地起身,问:“到哪里?”
张慕:“玉璧关。”
李庆成道:“浑身散架似地难受,梦见青哥笑着对说,他要走……”
那夜,李庆成与张慕在营外坐到天亮,谁也没有说话。
翌日李庆成睁着通红眼,下令放火烧山。
匈奴狼山脉几乎被彻底断绝,狼山绵延起火千里,烈焰冲天,烧掉山中千万年树木,烧死不知多少生灵,烧断塞外这曾经辉煌过近百年游牧民族根。
火焰熊熊而起,秋高物燥,自鹿野至狼山千里方圆,犹如烈火炼狱,火光冲天百里,犹如场逆天祭典,亦如场旷古绝今葬礼。
三天后,倾盆大雨下起来。
唐鸿开口道:“陛下,马上就要入冬,如果再不收兵,得让京城那边准备过冬衣服。儿郎们不少是南方来,塞外冬天撑不住,大家都想家。大不来年开春再来罢。”
李庆成仍旧没有说话。
张慕道:“方青余已经死。”
李庆成终于道:“知道他已经死,只是还想找找……再找找,说不定没死呢……”
说话时,李庆成眼泪就滚下来。
李庆成想起来。
他与唐鸿并肩而坐,那些曾经往事都悠悠如同隔世,路走来,竟是做这多惊天动地大事,然而仔细回想,却又久远得仿佛与自己毫无干系。
“他后来把那匈奴女带回去?”李庆成道。
唐鸿道:“带回去,是二姨娘。你记得,那会儿王参知还特意问过。当年方皇后参爹时,其中有条就是与外族婚娶。”
李庆成哂道:“多亏你娘不是匈奴人,不然到这时候,就不知道怎办。”
“就连老天爷也与朕作对。”李庆成笑道:“朕要烧山,天要下雨。看来老天不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。”
军队在,bao雨中前行,抵达黑河,路过已成焦土长冬林,准备入关。
唐鸿与张慕都不知该说什。
李庆成单骑策马,在瓢泼大雨中孤零零地个人走着,最后在鹿野边缘头栽下马。
翌日皇帝发起高烧,众将士都慌,随军大夫看过,以针灸通气脉,又熬药服侍李庆成服下。
唐鸿怔住,自认识这许久,他还是第次见到李庆成哭。
曾几何时,他以为这人就是个永远不会流泪疯子。
“你去吩咐,准备拔营。”张慕道。
唐鸿躬身告退,张慕过来坐下,注视着李庆成放在膝上手。
李庆成眼泪流会便止住,呆呆地坐着,张慕大手动动,像想牵起他手,而后什也没做。
唐鸿静。
许久后,张慕声音在二人背后响起:“庆成,该收兵。”
唐鸿叹口气,而后道:“收兵罢。”
李庆成沉默。
张慕说:“儿郎们杀得也累,既非保家卫国,又非沙场征战,味地杀人有什意思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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