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夜，耿曙
脚步摇摇晃晃，赤脚走过积雪近半尺长街。
“哥。”姜恒轻轻地说
声。
耿曙深吸口气，止不住地发抖。
姜恒以手臂蹭下耿曙脸畔，蹭得手上全是泪水伴着黑灰。
“爹留下来
“
不冷……”姜恒推让道，“你穿，你穿。”
“穿着——！你穿着！”耿曙发疯般地吼他。
姜恒被这
吼，不住剧烈喘息。
耿曙眼睛通红，姜恒意识到他很痛苦，忙安慰道：“别哭，别哭，都是身外物，钱财都是身外物……哥！”
耿曙梗着脖子，站好会儿才缓过情绪来。
耿曙倒拖黑剑，深脚，浅脚，光脚踏过雪地追去，犹如只绝望、要与这世界同归于尽疯狂野兽。
若让他追上，这三人今夜就要被砍死在雪地里。
霎时背后又声巨响，火焰烧断堂屋中梁与柱，姜宅屋顶，瓦片轰隆垮下，灰飞烟灭。
姜恒被这震，终于回过神，赶紧到邻居门口去挨个敲门，喊道：“走水啦！快醒醒！别被烧死！”
“走水啦！快逃啊！”姜恒光着脚，挨家挨户敲门。
跑出姜家后院，姜恒忽然停下脚步，怔怔看着自己成长这个家。
姜宅已被焚之炬，两侧民房片安静，唯独这所大宅在“毕剥”之声里，烧得映红城北半边天穹。
耿曙扑灭姜恒身上火星，两人起看着家里着火，都像在做梦般。
姜恒好半晌才茫然道：“救火啊！有人吗？快救火啊！”
姜恒往前走步，却被耿曙拉回来，这火已烧得无法再救，火势开始顺风蔓延，舔舐左邻右里。
“被烟熏，”耿曙说，“没有哭，你穿着，来，背你。”
姜恒想坚持，耿曙却不容他拒绝，背上他，两人又看会儿，房顶塌下后，火势渐小，姜家也被彻底烧成焦炭。
耿曙背着姜恒，让姜恒两手环过自己身前，抓着黑剑，走过小巷。
姜恒终于感觉到被烧伤地方开始疼痛，为不让耿曙担心，只好咬牙忍着。
耿曙听到远处有人声，便循着人声走去。姜恒还不时回头，看看远处他们家。
耿曙追出巷外去，那三人已不知逃向何处，他迷茫地环顾四周，背后远远传来姜恒大喊。
耿曙又转头看眼，只见姜恒半身衣裳破破烂烂，后腰还带着被烧伤痕，赤着脚踩在雪里，寒风吹起污脏单裤，露出单薄身材，他尚在四处敲门，让邻居赶紧逃命。
耿曙停下追击，把黑剑拄在雪地上，痛苦得全身发抖。
“哥？”姜恒说，“哥！”
耿曙眼里满是泪，颤抖着脱下身上仅存单衣，自己打赤膊，让姜恒穿上。
耿曙抓把雪，按在姜恒后腰上，姜恒吃痛，回头看耿曙，脸上仍是大梦初醒表情。他们家就这样烧没？
邻居没人出来，也无人高喊奔走，这条街上只有姜家还住着两个孩子，其他人都不知逃难往哪里去。
耿曙忽然看见巷尾三个身影，瞬间怒气上涌，失去所有理智。
“畜生——！”耿曙狂吼道，“畜生！！”
姜恒被耿曙吼，刹那傻，下意识地看眼耿曙，再转头看自己家。火焰已烧穿正门，整所姜家大宅朝着四面八方喷射烈焰，犹如怪物在宣泄着怒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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