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恒不敢掉眼泪,母亲作决定,从来便由不得他说半句,哭又有什用?她还是要
她右手抱住儿子,左手持天月剑,顺手架在儿子脖颈上,低声在他耳畔说:“听话,恒儿,莫要让娘杀你……”
说着,她又幽幽叹口气,低声道:“娘总想着,该不该索性剑带你去,从此便再无苦难,不用活在这世上,没完没地受苦。”
姜恒颇有点不知所措,他这辈子,从未见过母亲如此温柔时刻,所说,却是生死,反而把他吓住。
“娘……你……什时候回来?”
昭夫人注视儿子双眸,很久以后,淡然笑,笑容里带着坦然。
“啊?”姜恒洗完手过去,昭夫人和颜悦色地说:“明天娘要离开这儿趟。”
“去哪儿?”姜恒带着少许茫然,说,“不是去洛阳?”
“回越地治病。”昭夫人答道,“耿曙会带你往洛阳去,沿着这条路直走,还有三天脚程,便进天子都城。”
姜恒张张嘴,想与母亲同走,但以昭夫人说不二性子,断然不会答应他,说不定还要挨耳光,哭也没用。
但他倔强地站着,不说话。
入夜,姜恒与耿曙正忙活,将鱼去鱼鳞,放在个铁锅里,架起柴火熬鱼汤。项州坐在旁,斟满满两杯酒,杯放在姜昭面前。
耿曙神色如常,说:“来,你别刺伤手。”
姜恒与耿曙凑在起,姜恒笑着告诉他,这条鱼是他钓上来,项州如何帮他忙。
耿曙回头瞥昭夫人与项州,这两人正坐在火堆不远处,没有交谈,起看着姜恒背影。
“所修炼碎玉心诀与天月剑相配,”昭夫人远远地说,“你是男人,学不,黑剑心诀须得常练,不可荒怠。”
生很长,生也很短,这刻风流云散,太阳最后光辉落入群山。
那是宽恕笑意,亦是无牵挂微笑。姜恒惊讶地发现,项州没有骗他,母亲笑起来时,嘴角有浅浅酒窝。
“三年,”昭夫人扬眉,淡淡道,“等着罢,进晋王宫后,认真读书,三年后再来考校你功课。”
“要这久吗?”姜恒眼泪在眼眶里滚来滚去,说,“能不能去看你?”
“不行,”昭夫人正色,又恢复那充满威严神情,答道,“娘病你是知道,若非公孙大人,这辈子不过是拖命罢。你若现下哭,便是咒死,自己好生想想罢。”
昭夫人解下佩剑天月,递给姜恒,说:“带着它,到晋天子面前去,他自然认得这把剑,你们且先住在王宫中等着。”
姜恒终于说道:“不。”
说时迟那时快,昭夫人果然扬起手来,姜恒却控制住自己,不躲不避,只是站着,稍稍侧头,闭紧双眼。
篝火前片安静。
但那巴掌没有落下,取而代之,则是昭夫人那冰凉手指按在姜恒后脑勺上,把他朝自己轻轻地拉下。
“是。”耿曙知道那话自然是提醒他。
“碎玉心诀是什?”姜恒笑问道。
“宁为玉碎,不为瓦全,”昭夫人淡淡道,“你娘就是这个性子,想必你也早就清楚。”
姜恒看着母亲,有时他总觉得,自己点也不解她。
“姜恒,”昭夫人又朝姜恒招手,说,“你过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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