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翻开另本宫中书札,又看会儿,便停下来,走到耿曙身边,耿曙正在洗屏风,姜恒沉默看会儿,也蹲下陪耿曙起干活。
“不读?”耿曙问。
姜恒没说话,耿曙也不催他,给他块布,两人便开始擦屏风。
“你说得对,”姜恒忽然道,“诸侯都想姬珣死。”
耿曙“嗯”声,姜恒道:“知道为什,天子尚在,诸侯哪怕名号上也不敢自立,杀他侄儿,是为让王朝脉绝去后嗣,这样只要等姬珣死,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争斗。”
耿曙尚未想清楚,姜恒却已听出来——耿曙持有阴玦,赵竭把这块玉留给他,是不是想教导他,让他负起守卫王都职责?
但耿曙对此却明显兴趣欠奉,说道:“天子与没关系,对而言,唯重要是你。”
两人互相看看,耿曙晾起衣服,今天打扫收拾年轻侍卫没有来,姜恒便抱不少书卷过来看,耿曙则开始独自清扫殿内。
“这书……”姜恒喃喃道。
“怎?”耿曙问。
之玉,尚有块阳玦,也许在汁琮手中。持有阴阳二玦者,须得上承天命,守护人间大地,就像这传国玉玺般。只听太傅说过世间有此玉,尚未见过。百年前,汁赢北伐时带走它,那时还没有出生。”
姜恒明白,这是人间传承象征,难怪赵竭会特别注意到。
“但赵将军在家中传书上,见过图样。”姬珣说,“若星玉在手里,自当将阴玦予他。不过天下之大,古往今来众多生死浮沉,气运所至,王道所依,又何必拘泥于两块玉?”
“是。”这句话,姜恒真心赞同。
“等你娘归来这段时日,你可在宫中自行读书习武。赵将军说,聂海你是习武好料子,”姬珣又笑笑,说,“可惜太傅前些日子就老,宫内无人能教导你们。又诸事缠身,无暇他顾,不若每日午后……”
耿曙说:“你在哪儿知道?”
姜恒示意那堆书。
耿曙问:“那为什不直接下手杀他?不是来得更快?”
姜恒说:“因为谁也不敢先下手,哪国先下手,就会被其余四国发兵铲除。这就是制衡。”
耿曙开始晒被褥,又说:“所以至少在他
“和以前读都不样。”姜恒发现,洛阳藏书虽有不少诸子百家之学,更多,却是历任太史留下札记,从姬氏统天下伊始,历任诸侯分封、大小战事、外交兵略与民生,哪怕宫闱争斗、弑父杀兄……
……人间王朝血泪,世上百态,尽在此中,触目惊心,行行字,仿佛全是血。
“怎不样?”耿曙又问。
姜恒答道:“没……没什。”他翻开卷“梁记”,查看梁国往事,梁国得封四百三十二年,历来继位史便是场活生生杀戮史。
这是姜恒以往从来没接触到,为权势,竟有这多赤裸裸恶,对他造成太大冲击。
“认识字,”姜恒忙道,“在家里便有读书。”
耿曙说:“也识得。”
“那正好,”姬珣说,“不用亲自教,宫中藏书,你们都可自行取阅。”
姬珣似乎有点累,姜恒与耿曙便自觉告退。
“原来是这样,”姜恒恍然大悟,说,“所以你是保护天子人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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