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”耿曙在这种事上倒是很听姜恒
姜恒笑道:“洛阳城里头还卖冰?”
“宫里头偷出去卖。”耿曙早把宫中侍人、侍卫与宫女认个全,只不想当面揭穿,那人自然也认得耿曙,据说王宫已快发不出月钱,吃也天比天少。
耿曙喝完酸梅汤,定定神,说:“再去弄点儿。”
姜恒说:“别偷东西。”
耿曙说:“不偷他们也会偷。”
想到眼下境地,姜恒又只觉十分难过。
又年夏日,这是姜昭离开第二年。
切就像从未发生过,月圆月缺,姜恒扳着手指头数日子,再有十七个月,就能见到母亲。
姜恒擦着汗,说:“去年也没这热啊。”
“喝点酸梅汤。”耿曙也快热死,尤其刚干完活回来,打着赤膊只穿条衬裤,用井水冲洗。
背后,是姜恒随之长大。
他不再是那个七岁小孩儿。想到这点,耿曙心里便有股莫名滋味。
冬去春来,他们在洛阳度过第年,日子如此平静,耿曙常去做木工补贴自己与姜恒,偶尔还会从外头买点吃回来,却样不许姜恒出宫。
姜恒则终日读书,读到最后,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要读这多书,仿佛读书已变成日久天长部分,变成某种与吃饭睡觉无异习惯。
耿曙在宫里时,他们便会待在起。
姜恒:“他们偷归他们偷,咱们不能偷。”
耿曙成日拿姜恒没办法,只得说:“那去看看,总可以吧。”
姜恒想想,说:“知道冰窖在哪儿,那里凉快,去坐着总是可以,把衣服带上,别反而着凉。”
耿曙于是把单衣拿在手里,依旧打着赤膊,随姜恒穿过长廊往前走。
“明天别去罢,”姜恒说,“天子这几天都不上朝,太热。”
他已经十三岁,少年身材快与宫中侍卫般高,唇上长出毛茸茸胡须,声音也变不少。
“你喝,”姜恒穿着单衣,说,“出这许多汗,别热着。”
耿曙从城里买大块冰回来,想给姜恒做冰镇酸梅汤喝,奈何天实在太热,回到宫里只剩点点,都快化完,还跑身汗。他手搭在姜恒肩上,意识到实在太热,不能搂他,便下意识地把手放下来,落在他腰间。
接着,他又把手捋进他薄衣里,摸摸他腰上那道烫痕,仿佛这已成为他习惯。
“个钱。”耿曙颇有点后悔,早知不买这块冰。
耿曙旦出外,姜恒便时不时去偷看百官上朝,每日天子会在午前临朝,说是召集文武百官,却零零星星,没有几个人。
但上朝还是很庄重肃穆,赵竭领头,余下俱是太常、太仆等古稀之年老头儿,颤巍巍跪坐在廷中,捧着枚玉板,慢条斯理地将信使从各地带来天下之事,报予晋天子这名义上神州主人。
有时说着说着,老头们甚至上朝上到半便睡着,坐在王位上姬珣也不着急,打个呵欠,慢慢等他。赵竭则偶尔会上前去,摇下人,把人摇醒。
姜恒起初只觉得有趣,但读史越多,他便越解洛阳现状。
自百年前,晋重将汁赢率领大军,去不归后,天下分崩离析,诸侯拥兵自重。王朝就像个风烛残年老者,等待着它必将到来死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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