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驭!”耿曙骑马机会不多,控马却控得有模有样,在草原中央,夕阳下停驻。
玉璧关出现在远方,成为道金红水墨画下黑影。
“这是你爹用他性命,为
车队出关,路驰往北方,近三千人御林卫队浩浩荡荡,护拥汁琮归朝,沿途草海翻浪,天色犹如被洗过般,片靛蓝。
傍晚时,耿曙在车里醒,身边尚留着汁琮身体余温,他睁眼时,蓦然转头,朝外望去,只听汁琮在外朝御林军吩咐着什。
“看你累得不轻,”汁琮便道,“说不得让你多睡会儿。出来走走?”
耿曙全身痛得厉害,犹如散架般,下得车来,环顾四周。汁琮说:“想骑马?学过不曾?”
耿曙答道:“会点。”
他拿起玉玦,呼吸为之窒,手指不住发抖,触碰玉玦表面,那上面,仿佛仍寄留着耿渊灵魂。
耿曙没有说话,眼眶发红,也看着那玉玦,姜恒仿佛就在他身边,躺在他怀里,枕着他腿,抬头朝他笑。
汁琮将玉玦推到耿曙面前,耿曙言不发,将它依旧戴上,动作十分自然。
“这是你娘生前,放在落雁皇宫中剑,”汁琮说,“留着罢。”
聂七剑细而单薄,剑身仿佛碰就断,闪烁着刺骨寒光。
罢。”耿曙喝完第二碗粥,答道,“恒儿还不知道,不知道也好。”
汁琮吩咐再给他第三碗,又道:“所以,你还有个弟弟。”
耿曙没有回答,接过这最后碗粥。
汁琮又道:“切勿误会,本意,并非想试探你身份,不过想起太多往事,不问个明白,终究不能放心。”
说着,汁琮又叹口气:“哪怕你不是耿渊孩儿,仍要感谢上天,在这个时候,将你派来骗,就当你是他,也无妨。”
汁琮扶着他上马,亲自牵着自己马绳,在众御林卫注视下,带着耿曙,走出草原。
耿曙忽然双腿夹马腹,喝声“驾!”,王骑瞬间甩开汁琮,阵风般冲出去。
御林军卫登时大怒,上前呵斥,汁琮却哈哈大笑,示意不妨,眼望耿曙奔远,让人再给自己牵匹马,翻身上马,追着耿曙而去。
耿曙纵马疾驰,却是与汁琮行进相反方向,朝着南方而去。
汁琮策马,遥遥追上,说道:“你想回去?”
耿曙把最后碗粥喝完,抓住剑柄。汁琮又道:“你现在若尚未改变主意,随时可以杀。”
耿曙沉默,最后将剑收起来。
是日黄昏,汁琮上马车,离开玉璧关。
耿曙坐在车里,靠在汁琮身边睡着,汁琮肩背宽大而温暖,令他再次梦见父亲,就像幼年时在安阳般。
父亲有时会来看他们,并坐在案前奏琴。母亲去准备饭食,小小耿曙便躺在目盲耿渊怀中,听着断断续续琴声,注视他双手,不时拨弄琴弦举动。
就在这时,外头敲门声响。
曾宇低声道:“陛下,找到您说东西,就在管降兵千夫长手中。他确实在个少年人身上搜到这物,却没有上报,将它据为己有。”
“拿进来。”汁琮说。
门开,曾宇手中握着块红布,红布里透出晶莹剔透玉玦角,曾宇小心地将它放在案上,又退出去。
汁琮解开红布,里面是耿曙玉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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