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恒说:“走吧,去吧。走,师父——走啊。”
罗宣大部分时候都躺在榻上、走廊下,在任何能躺
罗宣说:“你没来以前,海阁更安静。现在成天吵,吵得头疼。”
姜恒笑起来,罗宣五指朝他遥遥做个“抓”手势,露出犬齿,面现威胁表情。姜恒却半点不怕,还是少年心性,说:“明天咱们去集市看看罢?给你买过冬衣服。”
“不去,”罗宣走开,说,“衣服还能穿。”
“师父!”姜恒等会儿,不等罗宣回来,在海阁中四处找寻,边找边喊。
“又做什?”罗宣正在大殿里添灯打扫,皱眉道,“能不能让人清净会儿?会儿不见人就大喊大叫?”
“你还因为项州前辈事而恨,师父?”姜恒有天在廊下用草编着个风铃,突然问。
时光渐渐抚平姜恒伤痛,罗宣也不再提耿曙,如姜恒从来就是孤身人,没有过去,没有家人。
罗宣淡淡道:“恨,辈子恨你。恨你不好?这证明不会忘你。”
姜恒扔来个戒指,罗宣抬手接住。
“他给你,你留着罢。”罗宣扔回去。
海阁那高十丈巨大书阁中,藏有整个神州大地过去、现在、甚至将来。所有书卷都齐刷刷地指向处——棋术。
杀人之道、机关之术、权谋之计、合纵连横、兵家运筹、朝堂帷幄、天文地理、毒经药学。
那些都不是大道,而是入世之道,想入这大争之世,就得学会怎杀人,同时还得学会,怎不被人杀。
鬼先生两名弟子,项州与罗宣,不过读海阁三千六百书架中第六架半武学秘籍,便得以跻身五大刺客行列,与不世出天才耿渊齐名。
天下五大刺客:耿渊、罗宣、界圭、项州及神秘客,如今姜恒已见过三名。
罗宣眉目间带着嫌弃与厌烦,姜恒却笑着过来,陪他同擦拭祭坛,抬头看四灵天地神兽时,那表情带着茫然与敬畏。
就像他听罗宣教武学心诀般。
罗宣则常常从旁观察姜恒,看着他举动,但凡姜恒不曾注意到他目光时,罗宣便喜欢盯着他看。
看多,偶尔姜恒转过头,捕捉到罗宣注视,罗宣便出现瞬间躲闪。
快入冬,山上枫叶已退尽。
姜恒又扔回来,说:“给你吧。”
“睹物思人,不要。”罗宣说,“又不恨他,早就把他忘得干二净。”
说着,罗宣进房去,为姜恒将过冬被褥抱出来,放在太阳底下晒,难得沧山有个晴天。姜恒编好风铃,挂在廊下,罗宣用左手拍打被子,侧头看他举动。
“挂这个做什?”罗宣说。
“太安静,”姜恒说,“有点声响,热闹点儿。”
杀人能救这个天下?谁也不知道。罗宣也明白,师父定在反省:他们走路,直以来都走错,而这名最小徒弟,承载着海阁最后点希望。
姜恒不必再作文章,也没有人来问他学什、何时能出师。
等到他真正学成,也许还有很久很久。
鬼先生再次闭关,海女松华则不知去向。罗宣成为姜恒师父,每天陪伴他在走廊下念书。
二人虽是师徒,罗宣只是代为教导,也并不严肃,说是师父,反而像是姜恒师兄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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