耿曙道:“确实与代国不样,没有说书,也没有杂耍。”
代国商会人声鼎沸,虽只有市,却时时充满高声叫卖、讨价还价,酒肆、食家、当铺等等热闹无比。
雍国市集则极少有人大声交谈,更无争执,大家规规矩矩,犹如排队般,从个摊位走到另个摊位。
姜恒问:“集市上争执,算不算违法?”
耿曙答道:“算,在落雁任何处私斗,都是入刑,要被割去耳朵鼻子。”
“规矩,”耿曙说,“平民见贵族时,必须规矩。雍国分王、公侯、卿、士,民,五等。”
“知道,”姜恒说,“这是中原礼节,只是哪怕在洛阳,也不至于……”
“他们定。”耿曙答道。
姜恒:“嗯。”
耿曙很少与百姓接触,在他生活里,除打仗还是打仗,忙时带兵操演,闲时住在宫中,每个人对他都毕恭毕敬,王族早就习惯这切,丝毫不觉异常。
这是姜恒造访过第四个国都。洛阳、济州、西川,如今则是落雁城。
他与耿曙在短短十余载中去过王城已经比天下大部分人更多,甚至比汁琮、比汁淼、比雍国朝野大臣还多。寻常百姓,辈子也去不几个地方。
“怎样?”入城后,耿曙刻意放慢马速,朝姜恒问道。
“厉兵秣马,巍峨辉煌。”姜恒想想,答道,“基石下,却都是累累血与汗。”
耿曙自打来到落雁后,便忠诚地将自己看作名雍人,但凡任何人说雍国坏话,耿曙都会发怒,唯独话从姜恒口中出,耿曙无言以对。不仅无言以对,还认为他说得很有道理,口服心服。
姜恒说:“典当是官中开办?”
耿曙“嗯”声,姜恒看那死气沉沉模样,便知道当铺只能按官价进行兑换。
“不要在这里议政,”耿曙提醒道,“虽然咱们不会被入刑,但被人听见,总归不好。”
姜恒点头
“你不喜欢这样?”耿曙说。
姜恒下马,牵马过西市,商人与百姓见耿曙,忙行礼,时市集上鸦雀无声。
“哥,你不觉得有什不对吗?”姜恒朝耿曙说。
“什?”耿曙被这提醒,也发现。
雍国对商贸有着极其严格管理,东市为国内所需,西市则是国外货物交易,此地由朝廷直接管辖,流通货物价格、商人住所、开市与休市时间、税务与摊位等等诸如此类,以防中原斥候借商贸渗透。眼望去,所有人都规规矩矩,脸上带着警惕,眼神里则充满提防。
城中八横八纵,宽大黑曜岩石砖砌就,通往雍宫黑色石砖下,确实浸润着不知多少人鲜血。要在年有五个月是冬天北方,筑起这宏伟都城,百姓艰辛可想而知。
但这也是雍人为之自豪点——他们从中原迁往塞北,用百零九年时间,建起偌大城市,成为北方中心,简直只有“奇迹”可堪形容。
姜恒并不着急入宫,先是在落雁城中逛几圈,往东市、西市前去,又绕过全城八十坊,观察百姓们生活。沿途之人见他俩,便认出耿曙,纷纷躬身朝耿曙行礼,礼节整齐划。
姜恒朝他们笑,却没有人迎接他们目光。
“为什每个百姓头都低着?”姜恒朝耿曙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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