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东西留下,”界圭道,“让们滚。”
姜恒说:“给他们罢。”
界圭:“不行。”
界圭已经算脾气好,换耿曙,这会儿估计先得上去捅死几个,出口恶气再说。
姜恒:“本来也是给他们。”
姜恒:“以为你知道风羽意思。”
界圭加重语气:“是以为你知道风羽意思。”
姜恒:“你住宫里,又是武官,怎会不知道?刚来怎可能知道?”
界圭:“那是你哥鸟,你不知道谁知道?”
两人:“……”
姜恒:“嗯……是。”
界圭说:“但那些都差得太远,比起失去他来难受,所谓‘肝肠寸断’,就像被蚊子叮下,不痛不痒。可实在想不到比这更好形容。”
姜恒想想,最后道:“漫天星河从今坠落,尽成炼狱火;不敢抬头看,天崩地裂,沧海桑田。”
“对……”界圭喃喃道,“当真是这感受啊。这句太好,得记下来。”
界圭赤裸身躯,翻身下床,找来纸笔,写在纸上,字迹歪歪扭扭,显然也不曾练过。
“是个漂亮人。”界圭说,“姜太后收养,将带到落雁城。雍人都将当牲口使唤,唯独他,是不样。”
姜恒不想界圭沉浸在往事里,他平缓语气底下,也许有许多伤感情愫。
“爹呢?”姜恒说,“他是个什样人?”
界圭说:“汁琅死那天,你爹早就不在北方,他已在安阳自己过日子,带着他黑剑,要为他杀光所有与雍国为敌人。匆匆忙忙赶回来,尚不能见汁琅最后面。”
说着,界圭忽然转头,说:“你知道个人最难受时候,有多难受?”
界圭:“这能样?!”
姜恒不想界圭去搦战,上千人箭矢铺天盖地射下来,自己两人又带着马匹与骡
界圭身靛青色武袍,身材修长,马上二话不说,抽出佩剑,以自己身体挡在姜恒身前,犹如山岳般,不容任何人靠近。
姜恒算是知道界圭这身伤是怎来。
“先退,”界圭沉声道,“去为你杀光他们。”
姜恒抬头看天边,他不是耿曙,没有经过与探鹰共处时光,不明白海东青飞翔轨迹何意,无法与它交流,现在看来,它盘旋动作,也许是在不停示警,前面有敌人。
“他们在说什?”姜恒问。
“字写得丑,”界圭写字时抬头看姜恒眼,说,“与人般丑,见笑。”
姜恒轻轻拍下他背脊。
“好好活着。”界圭在他耳畔轻轻地说,“活着,总是很好,不为你自己,也为惦记你人。”
翌日清晨,雨停小会儿,界圭便趁着这个时候,催促姜恒赶紧上路。但两人刚进山不久,载来物资就被抢。
四面八方,树上、山上、崖壁上,全是手持强弓林胡猎人,上千弓箭指向他们,为首之人朗声喊着他们。
姜恒沉吟片刻,那种痛苦他经历过,就在罗宣带来耿曙骨灰时候。
“知道。”姜恒说。
界圭说:“你读书多,描述下?只会‘肝肠寸断’这四个字。起初从来不明白,肝和肠,怎会断呢?”
“会,”姜恒说,“绞痛,痛得你没法喘气。”
界圭:“还有‘心痛如绞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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