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打雪仗!”孟和朝姜恒说。
又来个告别,耿曙不耐烦道:“不去!”
“找你们半天,”山泽沿着城楼石阶,拾级而上,与水峻牵着手,“躲在这儿。”
“就说他俩躲起来。”郎煌道。
居然全来,耿曙知道,他们多半是商量好,来朝姜恒告别,毕竟这去,回来还不知道是何年何月。
“族人。”界圭答道,“越地亡国后,有人跟着汁琮来北方,有人入郑,有人入郢,桃源是其中支。”
姜恒道谢,知道界圭定与故国之人有联络,越人虽失去他们国土,却散入五国之中,成为神州大地血脉,他们性格无时无刻不在影响各国,他们歌谣,正在世上唱响。
姜恒说:“谢,今天过节,你回去好好歇着罢。”
“让他留在这儿罢,”耿曙说,“今天是他保护你最后天。”
界圭朝姜恒说:“你怎总是嫌弃?”
耿曙眯起眼,打量界圭。
“脸上有伤,”耿曙说,“记得从前没有,哪儿来?”
界圭说:“好眼力,从前确实没有。”
界圭副云淡风轻模样,姜恒却是记得——那天在东兰山中,他掷出块烧红木炭,在界圭眼角处留下浅浅疤。
“对不起。”姜恒说。
脚步声传来,耿曙马上转头,姜恒好奇地看眼。
耿曙脑海中片混乱,竟丝毫未曾察觉界圭上城墙。
“怎忽然走?”界圭说。
“找不到你人。”姜恒笑道,“来朝告别吗?”
界圭翻越城墙,在距离他们不远处坐下,望向南方,说:“南方来人,终归要回南方去。”
“坐罢。”耿曙说。
于是孟和、山泽、水峻、郎煌,字排开,坐在城墙上,填满界圭与耿曙、姜恒之间空位。大家把脚垂着,孟和脚踏着城墙,手搁在膝上,提着袋酒。
“在看什?”孟和说。
“看长城。”姜恒答
“没有,”姜恒哭笑不得道,说实话,他还挺喜欢界圭,“会想你。”
“希望是。”界圭说,“这辈子啊,就是用情太深。”
“可以。”耿曙开始觉得不舒服,界圭总是有意无意要逾矩,这点让他有时很想揍他。
又有人吹声口哨,姜恒转头,不见其人,只听其声。
“孟和!”孟和个翻身,上城墙。
界圭本正经道:“自作自受,本是活该,你心这软,以后要怎成大事?喏,给你。”
说着,界圭扔过来个腰牌,上面以篆文留个符号,耿曙抬手接住。
“抵达江都后,”界圭说,“人手若不够,可以出示这面腰牌,找桃源人,他们会听你吩咐。”
姜恒看眼,上面是个桃花标记,点点头。
“越国人?”耿曙问。
耿曙对界圭突然出现有点不满,但想到他们明天早就要启程,自己将陪在姜恒身边,最后这天,也不能赶走界圭,便没说什。
姜恒知道界圭不会随着自己去郢国,他将留在雍宫中,说不定届时又被派给太子。
“待走,”姜恒说,“好好与太子相处。”
界圭自嘲道:“不去东宫,就待在桃花殿里罢。”
界圭转过脸,不知道为何,耿曙忽然想起郎煌所描述、那个戴着面具侍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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