耿曙没有再说下去,收起剑,转身走,吹声口哨。
“风羽!”
风羽展翅飞起,停在耿曙肩铠上。
下属们自然知道耿曙不爱谈这个,大家却很尊敬他,没人开他玩笑。
耿曙独自穿过黑暗树林,沿着溪水走去,溪水中倒映着月色,犹如无数从上游漂下来银色鱼鳞。
也正因从将士们身上,他渐渐地明白到,自己离不开姜恒原因,那感情,早已不仅仅是兄弟之间羁绊。
“你会为心上人叛国?”耿曙忽然问。
众人登时色变,万夫长道:“那绝对不会,只是……”
万夫长跟随耿曙最久,每次杀敌俱奋勇当先,他也是最解耿曙性格人,知道他没有城府,更不会试探自己弟兄,问什就是什。
“只是什?”耿曙说。
大多都不能自己做主,婚事有父母之命,但这些人从小都是与父母分离,被当作棋子培养,七岁就到军寮习武,自然无人来说媒,于是大雍官府便以国君名义,为他们指定桩婚事。
当然,这说好听些是婚事,说不好听,则是配种。所谓成亲,不过也是官府为适龄女子分配住所,军人们回去后短暂相聚十天半月,生下孩儿,母亲把小孩养到七岁上,再交给国家接管。
眼下雍国士兵驻留嵩县,虽依旧军纪分明,却有与当地人相爱机会。
“温柔乡就是英雄冢。”耿曙说。
众人不敢再说,耿曙又道:“却也是人之常情,尽量罢。”
是什时候爱上恒儿?
每当耿曙想到这个问题时,就难堪得想给自己耳光。但他又忍不住想回忆,只因那些回忆里承载着许多他也未曾发觉美好,就像糖般,吃完之后甜味都没,却总能想起来。
也许从他跋山涉水,被荆棘挂得满身伤痕,远赴浔东城,并敲开姜家沉重大门那刻,姜恒朝他伸出手时,他就爱上他。
还是在昭夫人离开那个黄昏,姜恒被她搂在身前,望向坐在旁他,孤独目光流露那刻?
“读书人说,国与家不能两全。”万夫长说,“若能两全话,还是有这点希望罢。”
耿曙点点头,说:“成亲很好,两个人,辈子,谁就再也离不开谁。”
“得碰上真正喜欢。”万夫长笑道。
“如果有个人,”耿曙又忍不住问麾下将士,“让你时时刻刻惦记着,只想辈子与他过,不再想别人,可又不成亲,这又算什?”
“为什不成亲?殿下赶紧成亲啊!”将士们纷纷笑道,“这还不成亲,等什?恭喜殿下,是哪家姑娘?”
听到这话时,当兵纷纷松口气。
“也不奢望能成亲,”有人道,“只求这辈子能再见上面,就知足。”
耿曙:“说说?哪家姑娘,让你这爱她?”
起初大家都不敢说,却见耿曙那认真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,万夫长便说些,俱是二十来岁小伙子,跟着耿曙这些年,婚配算晚,也正因如此,才得以在嵩县找回自己。
耿曙听他们心愿。每个人,不是几乎,而是真正每个士兵,他所认识、叫得出名字每名战士,心里最大愿望,大抵都是成家、养家,有个在落雁城,又或者别什地方,等待他出征后回去心上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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