耿曙始终沉默,仿佛过很久很久,姜恒又问:“怎,哥,你想说什?”
“这是界圭带来。”耿曙说,“十九年前,他用这块狐皮裹着你,将你带到夫人面前。”
“什?”姜恒时间没听懂耿曙之言,他小时候与界圭有什关系?
耿曙不敢看姜恒,低头注视那块皮,他将这匣子出现解读为天意,时间到,他不能再瞒下去,哪怕结果再残忍,他也必须去面对。
姜恒忽然睁大双眼,瞳孔剧烈收缩,手无意识地抓住耿曙手腕,不自觉地用力。
耿曙注视那铜匣,想起昭夫人与卫婆离开家,剩下他俩相依为命那天。冬天清晨里,姜恒从匣中翻出件皮袄,出现在昭夫人房中,自然是昭夫人吩咐卫婆,去为耿曙做。
姜恒用把匕首撬开锁,打开匣子看眼。
当年衣服都被拿走,底下垫着块皮还在,血迹斑斑,看不出是什皮。
耿曙沉默不语。
姜恒说:“那天就有点奇怪,这究竟是什?可以洗干净,给你做个衣服内衬……”
面前之物乃从烧毁倒塌废墟里挖出,有锈迹斑驳铜镜,有断成两截玉梳,俱是母亲生前所用之物,姜恒拿起每件东西,就像触碰到昭夫人。
“恒儿。”耿曙不安道。
“没事,”姜恒笑道,“挺好。”
耿曙与姜恒起坐在地上,姜恒拿起个碎裂羊脂白瓷杯,说:“你记得它?”
“记得,”耿曙说,“第天来时候,夫人不当心,将这杯子摔。”
,毕竟郑也是汁琮敌人。
血月门主中自己掌,摔下山崖,死?
就算他死,杀手却极有可能再来,绝不能掉以轻心。
耿曙持剑,认真地回忆起当年昭夫人所授,当时年少不更事,如今点滴回想起来,姜昭教导他武道之诀,尽是人间大道,只恨那年他什都不懂,只能勉强记住。
他想练练黑剑剑法,找回在安阳城战时心境,却总是定不下神。直到天际再飘起细雨。
“界圭为什……”姜恒喃喃道,“……不是在浔东出生吗?为什?哥?你知道什?告诉
“这是你生下来那天,包裹着你襁褓袄子。”耿曙忽然说。
姜恒:“?”
“这多血!”姜恒翻来覆去地看,他从不知母亲生下他时,遭遇如此多磨难。
“恒儿。”耿曙忽然说。
姜恒把那狐皮襁褓放回箱底,不明所以,看着耿曙。
“她是拿杯子砸你,”姜恒说,“在外头,都看见。”
“也许罢。”耿曙说。
姜恒说:“但她不恨你,真,娘其实是个……很温柔人。”
“知道,”耿曙答道,“她也是娘,恒儿。”
耿曙摸摸姜恒头,姜恒伤感笑笑,找到支笔管,狼毫已烧焦,清出几块炭后,他发现个不大铜匣,锁已经被烧得扭曲。
“恒儿!”耿曙说,“到房里去,别着凉!下雨!”
耿曙回身,收起黑剑,听见姜恒应声。
他推开房门入内,见姜恒正在整理原本该是昭夫人所住卧室内,大堆烧焦遗物,将其分门别类地拣出来,手上满是火灰。
“来罢,”耿曙说,“别弄脏。”
“不碍事。”姜恒轻轻地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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