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姜恒半点也不恨他们,设若有选择,谁愿意骨肉分离、家破人
姜恒满身汗,脸色苍白,醒转,喝着耿曙为他熬米汤。
“有人来过吗?”姜恒说。
耿曙手里削着截木头,等待姜恒醒来时,他既不敢离开,又不知如何排遣,更睡不着,每次闭眼只能睡两个时辰,必须找点事分散注意力。
“界圭来看过你,”耿曙答道,“又走。”
姜恒点点头,耿曙知道血月人已经找到这里,浔东也不安全,但他们还剩两个,界圭认为耿曙足够解决掉他们,便回往落雁去。
“闭嘴。”耿曙冷冷道。
界圭想想,起身道:“既然知道,事,从今天起,就,走。”
耿曙看着界圭,知道这伙人都不是好东西,知道内情人里,郎煌也好,界圭也罢,他现在怀疑姜太后也发现。但没有人愿意开口告诉姜恒真相,所有人都在等,等耿曙决定,将这个责任扔到他肩上。
现在姜恒知道自己身份,接下来会发生什?
“滚。”耿曙说。
“你认得家?”
界圭没有说话,走向姜家。
姜恒在迷迷糊糊中,感觉到界圭仿佛就在身边。他做个梦,梦里,界圭抱着他穿过皑皑白雪,纵马度过玉璧关,路南下,前往越地,沿途开满桃花。
“起来喝药。”耿曙低声说。
姜恒被耿曙抱起来,喝下药汤,全身滚烫,又躺下去。
他责任交付,耿曙明白他最后那番话,半是说给自己听。
姜恒活动身体,仍有点头晕,来到院中,自己煮茶,也给耿曙煮杯,两人在廊下静静坐着。
姜恒出整天神,耿曙没有打扰他,该做什便做什,安排做饭,烧水让姜恒洗澡,就像从前般,不时到院中看看,姜恒还在发呆。
姜恒面朝院落,许多事终于在他脑海中串起来,前因后果,所有不寻常地方——界圭话、姜太后眼神、汁琮每次机锋之中难掩敌意、郎煌意味深长态度。
汁琅与姜晴,亲生父母名字,对他而言无比地陌生。他没有见过父母,雍宫内近乎无人谈论他们,就连偶尔只言片语,亦很快被风吹散。
界圭走过去,看着姜恒,抬起包着绷带左手。
“右手上沾血,”界圭朝姜恒小声说,“但是,当年下浔东时,是用左手抱你,炆儿。从今往后,没有人会勉强你,你也不要勉强你自己,只想你高高兴兴地活着。”
说完后,界圭出外,回身关上姜家大门。
“走。”界圭回头说,哪怕无人应答,就像他当年带着姜恒来到此处,将他放在姜家门口,为这首回荡十九年琴曲,拨出最后余音。
天放晴,雨季进入尾声,不知何处蝉此起彼伏地叫起来。
是夜,界圭低头看着耿渊当年留下信,说:“耿渊这个混账啊,当年还不知道有这封信。”
“谢谢你,”耿曙说,“谢谢。”
界圭说:“关你什事?不用你来道谢,别侮辱。”
耿曙没有说话,界圭却仿佛高兴起来,吹声口哨,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笑意。
“这看来,你爹对汁琅没什意思,”界圭说,“当年就有这感觉。那他为谁殉情呢?别说是梁王毕颉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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