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
小时候,哥哥是很爱啊……汁琮有点奇怪,他为什会起意毒死自己兄长?没有人知道,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。也许因为他实在太耀眼,所有人都是他,耿渊也好,界圭也罢,管魏、陆冀、雍国大贵族们,无不对他赞赏有加。
他让所有人如沐春风,他们父母亦最疼爱他。
兄长待他爱,就像只扼住他咽喉手,令汁琮透不过气来,从小到大,他难望兄长项背,哪怕王家与群臣其乐融融,汁琮也永远只是他弟弟,犹如个陪衬。
哪怕他儿子,如今在哥哥儿子面前,亦从未成为过众人瞩目对象……他与汁琅、耿渊……他们三人,像极当下汁泷、姜恒与耿曙。
而姜恒来到榻畔那刻,汁琮再次想起七岁那年……高烧不退,汁琅安静地坐在榻畔。
如今殿内,只剩下姜恒与汁琮。
姜恒收起姜太后信,转身看会儿,落日渐斜,照进殿中,余晖落在汁琮脸上,汁琮安静躺着,片刻后剧烈咳起来,睁开双眼。
他脸瘦许多,两眼凹陷下去,面色带着死人般灰败,喉头扎着竹签,洇出小摊血迹,早已干。
姜恒回到榻前,安静地注视着他,日升日落,潮去潮生,时光大海卷向此地,将无数个恩怨盈仄日子拖进水下深处。
“叔。”姜恒说。
岁,可知道,那年初见雍太子,他与你神态……就像个模子里刻出来般。”
至此,姜恒终于懂。
“祖母。”姜恒低声说。
“这个给你,”姜太后取出封信,发着抖,信上裹着油纸,乃是她从落雁前来,路随身携带,“收好,这就走。”
姜太后支撑着起来,擦拭眼泪,姜恒不知所措道:“您去哪儿?”
他张张嘴,眼前片模糊。
姜恒端详他,知道汁琮已受尽这折磨,他只求速死。
姜恒辨认出汁琮无声口型。
他在说——“哥”。
记忆里汁琅,渐渐与姜恒重叠在处,汁琮兄长,他嫂子,耿渊、界圭……无数人影子犹如走马灯般闪过。
汁琮剧烈地咳起来,全身发抖,望向姜恒眼神中,带着无以伦比恨。
他终究还是输,这生他所看重,尽数在这刻崩毁,就连自己命运,亦被操控于他人之手,而他至为恐惧、无数个夜晚中折磨着他噩梦,在这刻成为现实。
这些天里,他断断续续地做许多梦,梦见耿渊,也梦见汁琅,梦见他们父亲,甚至梦见他很小时得以见祖父,上上上任雍王。
他梦见雍国桃花与巨擎山雪,梦见第次学骑马,耿渊两手搭着,让他踩在手掌上,翻身上马去。
他梦见小时候发起高烧,而兄长彻夜守在他榻畔,对照医书,焦急地为他针灸以疏通气脉。
姜太后甚至没有回头看汁琮眼,说:“回落雁去,老,你若来日得空,便在桃花开时,回来看看。”
“王祖母!”姜恒追上去,界圭却等在门外,示意不必再跟。
终于,姜太后似想回头,却按捺住,说道:“给他个结罢,这也是他命。”
姜恒停步,姜太后袍襟在阵风里飞扬,离开正殿。
界圭站在门外,示意姜恒回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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