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就在这
刻，汁泷开始感觉到，真正
、隐藏在姜恒之下另重身份——他似乎从来就不归属于任意国，他自始至终，俱效忠于姬珣。
“各位有何话说，今日都但言不妨。”
“姜大人？”梁王道。
姜恒长吁声，来到座前，率先朝空案跪拜。
“天子安好。”姜恒道。
诸王同时起身，汁泷转身，所有人面朝天子案，跪伏在地，俯身以额触地。
“拜见金玺，”众国君恭敬道，“天子安好，则天下升平。”
神州度过
幽暗长夜,如这个冬至到来时漫长夜晚，这是昼至短、夜至长之时，亦是大争之世里最浓烈墨色。诸侯国围攻洛阳那天,谁也不知道黑夜会在什
时候结束、新天什时候到来。
神州就在这漫长夜里沉睡着，仿佛永远不会醒来，刀枪之争无法让这名巨人睁开双眼，鲜血横流，在它面前淌过,诸侯血、公卿血、士人血、百姓血——混合在起,汇集为奔腾河流，在时光力量推动下,注入大地，浸没这巨人脚下土壤。
直到那天,姬珣将金玺交到姜恒手中，犹如递给他这长夜里最后点星光。随之，银河渐西移,天际出现抹很淡绛色,天终于要亮起来。
阳光照进宫殿中时,姜恒睡不足三个时辰，却很精神。四十九声钟响，就像昔年他与耿曙在洛阳中每天所闻,唯不同是,今日晨钟结束后,有六声拖长尾音昭示，代表诸侯齐聚天子王城之意。
众封国国君俱等待这天，依次来到会场前，那是天子接见诸邦之臣“礼殿”,穹圆地矩，露天而设，地上铺着厚毯，绘有神州大地地图，位于洛阳王宫正中，周围燃起火盆。
磬声再响，连续数声后，各人入座。姜恒来到空案侧坐下，让出空位。
“七年前，”姜恒说道，“洛阳大乱，天子崩，万民离散，中原大地陷于‘大争’，如今召集各国封王，以议对策。”
会场寂静，只有姜恒之声响起：“天子驾崩，本该以三公联合赵将军出面，照会诸王，然，赵将军与朝廷中*员，殉天子而殁。如今晋廷内，中央*员，唯独姜某与聂海聂将军。聂将军带兵在外，多有不便，全权委任于
，持天子亲授传国金玺以节，主持此盟会，各位国君，想来当无异议。”
众人纷纷道：“无异议。”
汁泷跪坐，身体朝北面天子案稍稍侧个角度，看姜恒，忽有种陌生感，他从来便将姜恒视作雍人，从姜恒来到雍地时，他就成为汁氏“自己人”。
洪钟大吕声中，金铁鸣响，先是梁王与众臣子，其后郑王与龙于、郑国臣；再次芈清、熊丕与郢臣，最后是代国李靳。
近百人鱼贯而入，甲士随身护卫，陪同国君出访者，俱是各封国内公卿，天子案设在中央北面，坐北面南，五国国君，各依其位入座。代国位西、郑国位东，郢南雍北，梁国正中右下。
汁泷所坐之处，即天子位下不远处。
姜恒最后个抵达，走进会场之时，正低声交谈公卿们随之静，注视姜恒。
姜恒身穿太史令官服，沿晋制，手持符节，站在入场之地，迎上来自四面八方目光。忽然有种不真实感，七年，他终于真正回到此地，回到天子身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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