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衣卫们俱歇班,数十名小伙子各自坐在大院中,三五成群,吵吵闹闹,人手把扑荧扇,彼此喧哗,聊得不亦乐乎,正是“轻罗小扇扑流萤,卧看牵牛织女星”夏夜光景。
众侍卫见云起与拓跋锋归家,俱忍不住齐齐哄笑,上前来接。
“累死老子。”云起吩咐道:“搭俩椅子处,让他在外面躺会儿,灌风好醒酒,别搬上床闷着,仔细闷吐。”
“上哪去?喝得烂醉,也不给弟兄们带两坛回来。”锦衣卫拍拍青罗扇,甩手旋给云起,云起抬手接,脱去外袍,只不住抖那薄衣,扇凉捐风,道
“老头子偏心……”拓跋锋不满道,继而发起酒疯,平地个斜斜站定,耍式醉拳,喊道:“老头子偏心!”
云起笑得肚疼,安慰道:“老头子疼便是疼你,样道理……你还吃师弟醋?”
“嗯……”拓跋锋点点头,扒在云起身上,让他拖着回去。
拓跋锋满身酒气,又碎碎念道:“摸师兄耳朵……”
“?”云起莫名其妙。
云起恍然大悟道:“伤在后脑勺,而非头顶!”
蒋瓛呵呵笑道:“既是如此,当不会是匠人,铁匠石匠用锤时俱是由上至下……唯可能是……”
云起热泪盈眶,激动道:“当兵!王虎定是当兵!师父你太英明!去兵部查名册!”
蒋瓛道:“慢。城中成制军如此多,人名如海,你如何查?”
云起道:“多花点时辰也就……”
身道:“幸好师兄知道轻重,锦衣卫担子落人身上,原是不成。”
蒋瓛道:“以你二人性子,正值互嵌互补,你这人太也自大,离不得锋儿时三刻。”
云起线索断,只想来请教蒋瓛,不料又被数落顿,只得尴尬道:“师父说得是,师父英明。”
蒋瓛满意道:“这是自然,否则为师如何举你任副使职?”
云起笑着拢袖,不再吭声。
拓跋锋摇摇晃晃,抓云起手,去捏自己耳朵,又捏捏云起耳朵,道:“软不软……”
“……”
云起哭笑不得,点头道:“软,软耳朵。”
两人跌跌撞撞,回大院,云起方舒口气,道:“吃饭不干活,来接你们正使!”
七夕纳凉之夜,银汉横亘于天,流萤四散于地。
蒋瓛眯起眼,道:“还是这般冒失?”
云起茫然不解,蒋瓛却道:“明日你再去兵部,从数年前在外征战,近年还京之军查起如何?”
云起感觉到危险气氛,点点头,蒋瓛道:“去罢,若是为师猜得不错,此案定是大案。”
云起自知再问亦无法问出什来,此刻对蒋瓛这老不修再次佩服得五体投地,撩起前襟跪下,磕个头,便即告退。
拓跋锋喝得烂醉,鼻梁在云起脖颈上蹭来蹭去,脚步东踩,西岔,臂搭着云起肩膀,踉跄着走向皇宫。
蒋瓛理清来龙去脉,道:“挥锤之人,是击毙命,还是数锤击破死者脑壳?”
云起心头登时凛,犹如拨得雾开见月明,答道:“击毙命!”
蒋瓛微笑道;“膂力高强,准头无误。可能曾是兵勇,亦有可能是石匠,铁匠。”
云起点头道:“对,石铁匠惯于抡锤。”
蒋瓛慢条斯理道:“伤势如何?可看得出是横击,侧击还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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