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起咬牙苦忍,断断续续道:“师父……教训得是。”
蒋瓛
众侍卫骇得手脚冰冷,蒋瓛威势极盛,又道:“都不听?可是要去取?!”
数名侍卫忙转身入厅,取来两根粗若儿臂铁棍,蒋瓛素来管教手下极严,锦衣卫少年入宫受训时,无不挨过这铁棍痛打,每次俱是皮开肉绽。
然而云起自小到大,却是头次尝到这铁杖滋味。
“从前都是拓跋锋替你挨杖,如今,也轮到徐副使你亲自生受回。”蒋瓛冷冷道:“架住,八十杖,打!”
众侍卫犹如遭晴天霹雳,云起却是自觉伏下,把眼睛闭,道:“打罢。别来虚。”
云起上前步,凛然道:“徒儿在。”
蒋瓛捋须打量云起片刻,而后道:“你与拓跋锋同门多少年。”
云起暗自心惊,答道:“四岁入宫,到如今是十三年。”
蒋瓛道:“十三年,你如何对待师兄?!”
云起颤声道:“那夜师兄下毒……暗害皇孙……”
蒋瓛峻声道:“孙韬出列,卸任前怎对拓跋锋,对你们说?”
孙韬惴惴上前步,答道:“蒋师吩咐:做人如用兵,须谨记孙子兵法之言:疾如风,徐如林,侵略如火,不动如山,难知如陰,动如雷霆。”
蒋瓛冷笑道:“瞧瞧你们现下模样,不动如山?谁做到?!拓跋锋平时怎约束你们!”
众锦衣卫齐齐凛,挺直背脊。
蒋瓛又嘲道:“成日称兄道弟,嬉皮笑脸,简直就是群土匪!贼寇!乌合之众!拿着尚方宝剑当棉拍,这就是锦衣卫模样?!”
那持棍两名侍卫无计,只得咬牙抡起铁杖,打下去。
云起痛哼声,杖落发出闷响,蒋瓛又道:“你们平素在朝廷上玩猫腻,别以为不知道,且轻着点打,打完再来八十杖。”
那掌杖锦衣卫心中打个突,不敢再放水,只得使劲真打,唯恐蒋瓛不满意。
杖劲重,云起登时痛喊。
蒋瓛在那杖声中悠然道:“忠义不能两全,保住拓跋锋,你就是杀头诛九族大罪!”
蒋瓛怒道:“你与他生死相博,拔刀相向,是还不是!”
云起道:“是!但当时情形,师兄犯大罪,若放他走,云起便是不忠……”
蒋瓛道:“然而抽出腰间绣春刀,对自己师兄下手,便是不义!”
云起吸口气,答道:“师父,忠义不能两全。”
蒋瓛道:“很好,今日打你,便是为这忠义不能两全!取铁杖来!”
“二十四卫!锦衣为首!现瞧瞧你们自己,瞧瞧……”蒋瓛把茶盏重重放,欺近前来,揪着人衣领,将他拖出列,怒道:“除当个衣裳架子,小白脸,操廷杖打那手无缚鸡之力书生,还有半分男人模样?!娘——们!”
说毕竟是气极,脚将那倒霉鬼踹倒在地。
蒋瓛辈分极高,发起火来,院内噤若寒蝉,唯敢插嘴,便只有座上王爷。
朱棣见老头子满脸通红,只恐怕其训徒弟训到半要脑溢血倒地,闹大麻烦,忙劝道:“蒋老莫动怒,如今不比……从前,伤身子不好,不好。”
朱棣面嘿嘿笑,将蒋瓛请回座上,蒋瓛瓮声道:“今日来本不是为训你们,实是心中有气,不吐不快,现说正事,徐云起,出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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