鸿俊:“?”
李景珑写到半,踌躇难以下笔,将秦亮所言如实复述,报过去后恐令太子与哥舒翰生出嫌隙;不写罢,又有欺瞒之嫌。
“别写。”鸿俊连日奔波,困得要死,说,“睡吧,你风寒还没好。”
李景珑脑子里简直是团糨糊,思来想去,最后把信撕,解开外袍,进被窝里,外头狂风不止,几乎要将屋顶刮跑,卧室里铺位上却极其暖和。
“怎出门在外,无论到哪儿都只有个房间。”鸿俊说。
陆许便咀嚼草药,吐出来后均匀地敷在他背上。
剩下草药,陆许则敷在莫日根肋下。
“睡会儿。”莫日根朝陆许说,“来得及。”
陆许打个呵欠,这天对他来说,精神与身体都遭受强力冲击,便疲惫不堪地蜷缩在山洞里睡,然而冬季寒夜越来越冷,陆许睡着时仍不住发抖,片刻后莫日根变成偌大苍狼,以爪子将陆许捞过来,焐在自己怀里,面朝篝火堆,人狼,相依而睡。
深夜里寒风怒号,秦亮家只有间客房,鸿俊先自躺下,李景珑还在桌前写信,点着油灯。
将军自己,也会被卷进去,万劫不复。”
黑夜里,河西中部平原上,黑压压军队全速前进,苍狼驮着陆许,开始气喘吁吁。
“太累。”苍狼喘着粗气,说,“得休息会儿。”
陆许说:“血。”
“流血?”苍狼掉头四处找避风山洞,嗅几下,找到山壁侧。
“哟,没嫌弃你,你还嫌弃。”李景珑打量鸿俊,鸿俊忙道没有,事实上李景珑全身暖洋洋,且胸膛内那心灯感觉让他觉得很舒服。
“好奇嘛。”鸿俊迷迷糊糊道。
“长安这时候也样冷。”李景珑随口道,两人闲聊几句,鸿俊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,比起昨夜废弃营房,秦亮家简直舒服得像宫殿,他记不得自己迷迷糊糊地说什,李景珑把手臂腾出来让他枕着,鸿俊便靠近他胸膛,睡。
长夜漫漫,在片无边无际黑暗之中,鸿俊不知睡多久后,突然做起奇怪梦。
李景珑少时摹陆机字帖,手字写得极其漂亮,连裘永思这等习书出身弟子亦自叹不如。鸿俊盖着被子,不住抬头张望,问:“你给谁写信?”
“给太子殿下。你困便先睡。”李景珑催促道,“别看。”
鸿俊有点儿冷,从前在太行山巅,有重明在,冬天从未遭遇酷寒,他问道:“人间是今年特别冷还是年年如此?”
“年年如此。”李景珑瞥鸿俊,说,“暖好你床。”
鸿俊裹得严严实实,在被窝里露出个脑袋,像个春卷。
陆许伸手在苍狼背上摸把,满手血,顿时紧张起来。
“不打紧。”苍狼边以爪子扒拉山壁上雪,扒出个坑,里头恰好是个洞穴。陆许忙跳下来,苍狼又躬身钻进去,变幻为人。
莫日根手扶着洞壁直喘气,好半晌才缓过来。
片刻后,山洞中升起篝火,莫日根脱上衣,现出虬结有力背部肌肉。长期弯弓搭箭,令他肩膀与背脊充满雄性力量感与美感。他咀嚼着干粮,口渴得狠,便口气连吃不少雪。
他背上被砍好几道,却因是苍狼形态受伤,幸而变为人后伤口不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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