鸿俊在桥上看洛河中鱼群,想到曾经人祖伏羲正在洛河畔领悟八卦,作河图与洛书,当即只觉以神州之辽阔,气象万千,足是包罗万象,只不知这辈子能不能走完看完。
“往东边走。”李景珑说,“沿定鼎门大街过去。”
“住客栈?”鸿俊问。
李景珑摆摆手,与鸿俊各牵着马儿,两人身服饰看便是长安来,东西都虽只隔数日路程,进函谷关,风土人情却有所不同。长安人胡化较重,束袖、饰品、束发等都较随意轻散;洛阳人则较为讲究。李景珑英气,鸿俊明朗,走在街上,又有不少人朝他们投来瞥。
“去通天浮屠。”李景珑说,“相传最早驱魔司就在浮屠后头。”
两天后,船到三门峡停靠,李景珑上岸后稍好些,鸿俊便站在三门峡高处,眺望黄河流水滔滔,想起鲤鱼妖毕生愿望,就是跳过三门峡处“龙门”,再化龙而去。
虽然后来知道不是跳个龙门就能随随便便成龙,还需要积功德,但鸿俊仍忍不住先替鲤鱼妖过来亲眼看看。想到鲤鱼妖,便想到离开太行山那天,再想到重明、青雄,其中种种,恍若隔世,自己也已与李景珑走到起。
而自打年初离开曜金宫后,重明已对他不闻不问,更似乎对李景珑从未有过好脸色,想到此处,鸿俊又叹口气,没有亲人感觉,令他只觉有些孤独。
经三门峡进河洛地区,李景珑便不再乘船,此处商队集散,他们花钱雇车,跟商队下洛阳去。又得天夜,坐在车里歇息,好容易将晕船那劲儿缓过,正想再亲热会儿时,鸿俊不敢在车里胡来,忙推李景珑,忽闻外头声:“神都洛阳——千门万户开——”
“到啦!”鸿俊忙揭开车帘朝外望。
昔年武曌在位之时,力建礼佛堂,成通天高塔,后便是狄仁杰驱魔司所在之地,后中宗李显迁往长安,驱魔司也随之跟去。如今此处摘牌,无人入住,平日里有沙弥照顾,打扫得十分干净。外头乃是极大校场,时值春末夏初,阳光晴好,不少小孩儿在校场上蹴鞠踢毽子。
“倒是奇怪。”李景珑推开院子,笑道,“长安驱魔司荒草丛生,洛阳都没人,却收拾得这干净。”
鸿俊说:“怎还有人住过?”
李景珑答道:“永思出来捉妖时,在这儿住夜。”
两人收拾行李,李景珑又见案上还摆放着粗陶茶具,想必是裘永思用过,
李景珑以手覆脸,心中尽是无奈。
自古时周代武王于此地定鼎称“洛邑”,洛阳便为天下之中,历秦所置三川郡,汉光武定都,至魏晋,五胡十六国后,隋帝定居此处,大唐更行两都制,洛阳称“东都”,李治、武则天长期定居此处。
武周时洛阳被称作“神都”,全城以周天二十八星宫规划,城内“七天”建筑则对应北斗七星,犹若天上宫阙。其中紫微宫所在之处,天上星宿三垣之中垣,称作中宫,乃是天帝所居之地,名唤“明堂”。
到得人间四月天,正应李隆基所作诗句“洛阳芳树映天津,灞岸垂杨窣地新。”天津桥横架于洛水上,水流对应天际银汉,滚滚逝去。
李景珑与鸿俊牵着马,进洛阳城,东都虽不似长安宏大且鱼龙混杂,却别有番仅属于中原繁华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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