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是。”莫日根以汗巾擦手,像极仆役,若非身材高瘦,朝小厮里扔,倒看不出异样来。陆许却肤白俊秀,看就不像干活,在旁站着冷冷打量,莫日根第次来时只介绍这是他远房弟弟,读书人,自己干活儿供他买书,预备明年科举。采买倒也不怀疑,便说:“老规矩,倒缸里头去罢。”
莫日根便往缸里倒酒,陆许依旧在旁看着,恰恰好那时管家到得后院来,朝那采买说:“昨天那俩捧肉盘怎就不见来?你再上西市去找两个周正点。”
陆许马上朝莫日根使个眼色,莫日根稍点头会意,却不说话,只笑着倒酒,昨夜阿史那琼试着放倒两名府上杂役,令其上吐下泻,来不伺候安禄山。正想着试试两人能不能顶上,果然机会来。
采买应过声,朝莫日根说:“就你俩吧!你个子高些,待会儿注意跪好点,别太直着就成。”
莫日根笑逐颜开,忙道好好好,陆许却不大情愿,采买说:“有钱!待会儿人赏你们两百钱花用去,节度使大人要是心情好,给你锭银子你便发财。”
躬身想给他把脉,里头又有大夫说:“别碰!仔细染上!”
时近黄昏,市集上摊子渐渐地收,鸿俊朝那人说:“你家在哪儿?”
那男人喉咙里发出阵不甘响声,说:“有钱,有钱……给你钱,你救……”说着又抬头,朝药堂里说:“大夫,不想死,救,把命给你……”
夕阳西斜,莫日根穿身粗布衣,推辆板车,与陆许穿过小巷,往安西兵府里送酒去。
陆许说:“今天?”
陆许这才答应留下来,那采买正不想跑西市这趟,当即又让人带两人去擦擦身,换粗布衣,以便伺候安禄山晚宴。入夜时莫日根与陆许在后院里头按几下水龙,将身上粗粗擦次,莫日根肤色常年曝晒,乃是健康古铜色。陆许当年当斥候时习惯穿夜行衣,不怎晒太阳,肤色仍是白。
莫日根看陆许身材皮肤,笑道:“你和鸿俊谁白些?”
“关你什事。”陆许答道,只背对他,莫日根怔怔看着陆许赤裸身体出神,忽然有点明白李景珑喜欢少年原因。那原始而粗野欲望,竟是多多少少,隐隐约约冲击着他。
两人脱衣服,换上皮裙,上身赤着,环两条皮带,乃是突厥人惯常打扮,安禄山出身突厥,常穿金戴银身,对麾下将士更喜突厥皮甲装束。常袒露胸腹,以示武勇。
出来时,后院
莫日根有点犹豫,说:“再等天罢。”
两人经兰陵琥珀老板娘特兰朵介绍,接下给安西兵府送酒活儿,每天日落前将四十埕酒送去,供安禄山麾下将领饮用。节度使入京后,安禄山隔三岔五往宫中走动,十六抬软塌将他抬进去,朝皇帝与贵妃见个礼,便回来与众将领吃喝。
莫日根算下,光是长安城内这安西兵府里上下两百号人,每天就得吃掉十头羊羔十头猪,鸡、鸭、鹅,外加鹿肉、獐子、鱼等不计其数。酒更是坛坛往里送,全部倒个大缸里头送进宴厅里去,喝酒人拿着个盆从中舀。
陆许说:“觉得今天差不多,府里下人都认得咱们。”
莫日根将车推进去,采买便道:“哟,今天来得倒挺早呐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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