凡事到得尽,便是这等气氛,在那繁盛中又隐隐透出好景不长落寞兆头。
烈日当空,杨玉环与众姐妹在帝王车辇上,穿过朱雀街,大量百姓蜂拥而来,跟在其后。是时李隆基身边众宠妃各着盛装,娥眉朱唇,身珠光宝气,罗群更是穿好几层,头上钗钏环套环,玲珑玉佩、玳瑁耳饰,林林总总叠上来,足有五六斤重。
韩国夫人咬着唇道:“真够热。”
“忍着。”杨国忠四处观察,说,“玉环比你戴得还多呢。”
众女身香汗,都氤湿脂粉,连李隆基也有些招架不住,沿街过来,杨玉环本微笑着,却听得有人在
“不知道为何……”李白说,“这盛世景象,却隐约,有着不祥之兆。”
李龟年忙示意李白别再说,李白却叹口气,说:“自打杨国忠为磨墨,高力士给脱靴那天,金花落中那树,多多少少便有颓败之意。”
“听什?”鸿俊还未解开另个问题。鲤鱼妖却本正经地解释道:“你听他们都在喊陛下,不喊贵妃。”
车辇经过朱雀街,百姓呼喊俱是“陛下”“陛下”之言,鲜有呼“贵妃”,宦官又朝人群中扔钱扔钱,撒吃撒吃,鸿俊还想是不是朝百姓身上撒民脂民膏。
“杨家闹得天怒人怨。”李龟年说,“六军中传闻早已对杨家不满。”
鸿俊打个响指,笑道:“其实也就是在洛阳见过妖怪。景珑说,你俩都是陛下跟前大红人,想必怎疑心,也不会疑到你们身上去。”
鸿俊朝外望时,突然人群里光芒闪。鸿俊眯起眼,知道那是裘永思信号,众人都已就绪。
“行。”李龟年笑道,“那就这着,全听小兄弟你吩咐。”
“嗯……”鸿俊还是有点紧张,李白与李龟年都是他十分仰慕,没想到李景珑居然这懂他,把他们分到组里,人生巅峰时刻,当真莫过于此。然而思来想去,想到李景珑情况,不由得又有些担忧起来。
是时,临近午时,兴庆宫前锣鼓敲,六军卫兵海潮般涌出,为李隆基开道。宫门洞开,飞锦如画,金碧辉煌帝王车辇沿宫门出来。当真是派“九天阊阖开宫殿,万国衣冠拜冕旒”气象。刹那间百姓们山呼万岁,轰声雷动。
“是因为军饷事吗?”鸿俊记得从前依稀听李景珑提过,杨国忠贪污克扣六军大量军饷,杨家人更常年欺辱武官派系。
“何止军饷?”李龟年说,“杨家吃穿用度,俱是六军拿命所换。杨家贪污抚恤,府内下人**兵士遗孀,强占产业,俱是恶事。”
李白感慨道:“杀人父母,*人妻儿,乃是不共戴天之仇。想必这笔账迟早都得算。”
李龟年叹口气,摇摇头,望向鸿俊,鸿俊点头,明白他让自己别在李白面前提,免得这家伙喝醉朝李隆基捅出什獬狱之事,破坏李景珑计划。
鸿俊被两人这说,竟也有些许不祥之感,仿佛眼前繁华盛世,不过是人间大厦将颓之前最后场盛宴,又有如戏台上落幕前场临近尾声歌舞升平。
鸿俊忙到慈恩寺经阁另扇窗前,往外望去。
“你听?”李龟年说。
鸿俊:“?”
李白:“唔……”
鸿俊还没明白要听什,李龟年与李白却仿佛会心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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