驱魔师们已收拾行装,预备上路,旱魃被
自从三千梦魇离开他之后,他就再也没有做过噩梦,唯独在这夜,那连心灯也驱散不尽无力与悲伤填满他内心。令他梦见浑身散发着黑气大鹏鸟,它翅膀展开后足可遮天,滔滔不绝魔火席卷整个世界。
它双目凝视着鸿俊,而倏然间背后只有力手臂抓住他,李景珑出现在他身畔,低声道:“别怕!”
李景珑抬起手,心灯光芒喷薄而出,抵住那惊涛骇浪般魔火,鸿俊在片强光下睁开双眼。
“醒?”
现实阳光照进房中,鸿俊只觉得全身酸痛,回头看李景珑眼,破晓时阳光照进房内。
过是站在条岔路口上。比起这个,更怀疑那个叫禹州……”说着他朝篝火方向看眼,陈奉已睡着,被禹州抱着,两人靠在篝火前。
李景珑皱眉道:“他知道不少事儿,乃是为保护鸿俊而来。当真奇怪,从前没见过这号人。”
鸿俊躺在房内石榻上,发现李景珑为他们短暂休息这夜,显然还提前做准备,还铺上毯子。驱魔师伙伴们也都默契地让出两间空房给李景珑与自己、莫日根与陆许过夜。
鸿俊躺在榻上,辗转反侧,青雄想杀他这事实,对他来说简直是毁灭性。换作玉藻云,哪怕是战死尸鬼王下这个手,也不像现在样让他觉得痛苦与混乱。他从小就没有亲人在身边,唯重明与青雄。重明身为养父,青雄则如同他师父。第次学认字、第次讨论妖怪,经脉、武学,大多是青雄所授。人间美好,也俱是青雄所述。
在这个夜里,他想起无数与青雄相伴回忆,但现如今,他竟是想杀自己……
“得去救阿泰。”鸿俊道。
“别着急,咱们还有时间。”李景珑说,“鸿俊,有话想对你说。”
两人还维持着昨夜睡姿,鸿俊想起夜前种种,答道:“现在不想讨论。”
李景珑怔,继而点头道:“好,鸿俊,无论如何,你都记得,大伙儿直在你身后。”
鸿俊回头,看李景珑眼,眼中充满莫名难过,但他心里知道,纵有万千烦恼心结,李景珑都会替他解开,唯独这件,是任何人也无法改变。青雄、曜金宫、种种前因,俱是他来处。这来处乃是铭刻在他生命中,最重要块。
平原上狂风呼号,鸿俊痛苦地闭上双眼,幸而现在天魔早已离去,否则得知这刻刹那,魔气定然铺天盖地,再无法抑制。真相如此残忍,甚至比揭开父母身亡时刹那还要让他更震惊无助。
“你是妖族王子。”
青雄声音似仍在耳畔回响,鸿俊不禁蜷缩起来,在榻上颤抖,呼吸着这冰冷空气。他甚至不知道回去后,得如何去面对圣地与妖族,更无法想象现在青雄所抱态度,令他有种被同族遗弃无力。这房间四面漏风,到得深秋之际更是冰冷,瞬间淹没他。
声轻轻开门声响,李景珑推门进来,低声道:“睡吗?”
鸿俊没有回答,李景珑便躺上榻,从身后抱着鸿俊,那刻鸿俊安稳些许,也许心灯力量有之,李景珑体温有之,不再让他有孤寂之感,他闭上双眼,只觉得很累很累,进入梦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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