耶律大石断断续续地说:“那夜,与陛下……在琼花院中……喝过酒回去,见屏风上……你影子……越想……越……觉得,你……”
段岭心中五味杂陈,答道:“是,大王。”
“你父果然……不欺。”耶律大石说,“你……果然……还……在,知道……你父亲……定会来……让他……当心……有人……有人……出卖……”
段岭喘着气,心脏狂跳。
耶律大石看着段岭,微微张开嘴,表情带着某种期盼,像是想朝他问李渐鸿到哪里,又仿佛想告诉他什事,段岭知道耶律大石已到弥留之际,忙凑上前,问:“大王?”
亲兵匆匆将段岭带进房内,听见剧烈咳嗽声,几名侍婢与王妃正在照顾耶律大石,房中则是几名亲信。
段岭心中惊,这是在交代后事情形,亲兵说:“大王,您吩咐人带来。”
“都……退下。”耶律大石说。
余人退下,剩下段岭在房中。
耶律大石说:“你……过来让看看。”
在院中,吼道:“做什!都给滚出去!”
那几名辽军显然是逃兵,身血污,看着段岭喘气,琼花院内机括声响,所有女孩出来,各自手持强弩,指向逃兵。
逃兵渐渐退出去,然后刚出门外,便被骑着奔马冲来骑兵箭射死,旋即再进来名身上满是焦臭之气北院亲兵,匆匆下马,说:“寻春夫人呢?”
丁芝放下武器,带他进去,片刻后亲兵还等着,寻春匆匆出来,找到正在院里洗脸段岭,说:“殿下,耶律大石旧伤复发,今日率军出城,又添新伤,回城后想见您面,被拒绝。”
“城门如何?”段岭问。
然而耶律大石被血沫堵住气管,句话未出,已剧烈咳起来,外头王妃带着大夫惊慌入内,王妃喊道:“出去!都出去!”
亲兵匆匆忙忙,
段岭走近些许,与耶律大石对视,耶律大石肩上被穿个血洞,现用绷带绑着,段岭说:“大王?”
耶律大石稍稍抬起手,段岭忙说:“大王,不要说话。”
紧接着段岭手指按上耶律大石脉门,再观察他情况,见他说话,口鼻中便有血沫,忙取湿布为他擦拭,据此推断是在战场上被冲撞,甚至被马匹踩踏,伤肝肺,身上虽不见大伤口,脾、肺、肝等内脏却已在出血,再无回天之力。
“是你。”耶律大石说,“是不是……你。”
段岭:“……”
寻春稍稍摇头,说:“还没破,赫连家成功脱逃,耶律大石为放他们条活路,不惜出城应战,去年他中箭坠马,身体便不太行,您想去吗?去话,现在就吩咐下去,为您备车。”
段岭不知道耶律大石为什找他,也许是猜到自己身份,也许也是因为耶律宗真特别嘱咐过……但看寻春脸色,耶律大石伤势不容乐观,万伤重不治而死,上京就此彻底沦陷。
这时候必须去见他,若是耶律大石不治,便得回来通知琼花院,全身而退。
段岭最后点头,寻春便马上安排,临走时又提醒道:“不可多耽搁。”
上京迎来七月初七,天蒙蒙亮,城里闷得让人十分不舒服,像个巨大蒸笼,南城区还烧着,马车快速经过几条街,停在北院大王府外,院内全是人等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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