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每到个村落,便偷点东西,想着什时候才安全,能踏上回南方路。夜里漫天繁星,他躺在树下,翻来覆去地想,想李渐鸿找不到他,是否绝望无比,差点要拔剑自尽,又是怎被手下给拦下。
待得见着他活着回来时,又将如何喜极而泣,又将如何抱头痛哭……
段岭想着想着,不禁觉得好笑,忍不住笑起来,笑着笑着,又开始哽咽,蜷在树下呜呜地哭。
这次只要能平安回去,他们就再也不分开。
段岭脸上挂着眼泪,熟睡之中突然有什扑住他,紧接着他猛地大喊,是只狗扑上来!
他又发起烧,足足烧将近日,但他奇迹般地挺过来,梦里总是那句“你要是死,爹也不活”在来来回回地响,仿佛李渐鸿温柔唇就在他耳畔,低声鼓励着他,定要活下去。
不能……不能死在这里。
段岭再睁开眼时,唯念头就只有活下去。
他找到山涧里些许药草,囫囵吞下去,再扒些青苔与树皮,起吞进肚里,他直顺着南边走,沿途竟未遇见熊虎等猛兽,心道当真是老天不绝于。
走足足数日,他脚上已满是伤痕,鲜血淋漓,浮起水泡,便用树皮裹着,小时遭遇令他变得强韧无比,没有吃,便去掏鸟蛋,摘果子,吃花,吃抓到活着鱼——吃切能吃东西。
分辨那手骨是不是段岭。
蔡闫还想再说什,郎俊侠转过身,脚狠狠踹在蔡闫胸膛上,蔡闫撞在树下,昏死过去。
不知过多久,他又醒,睁开双眼,郎俊侠还在村子里摸索。
“人已经死。”蔡闫说,“你再后悔也没用。”
郎俊侠跪在村子中央,疲惫不堪,头栽在泥水里。
段岭慌忙要抽出匕首挡架,却听到人声,倏然心中动,不再抵抗,来人说着鲜卑语,手里提着灯朝他脸上晃。
及至离开鲜卑山东段时,他知道自己活下来。
远处有个很小村落,他躲在农舍后,耐心地等待入夜,进去偷件衣服裹在身上,双靴子穿上,掏两个鸡蛋,磕碎吞下去,再揣灶台里面几块热面团,揣在怀里,继续赶路。
换衣服时,他在身上摸,才想起玉璜丢。
罢,和命比起来,玉璜丢爹必定不会骂。
这是什地方?段岭本能地沿着北斗星指向朝南边走,听见人声音他便马上躲藏起来,如同惊弓之鸟,他沿着人踩出道路朝南边走,知道大路中定有村落,果不其然,沿途他经过好几个村子,看外头晾着服饰,想必是鲜卑人。
水流哗啦声响,顺着峡谷冲下来,段岭醒。
他全身都在流血,几只鬣狗远远地看着他,山涧水流湍急,段岭挣扎着起来,避开鬣狗视线,踉跄逃跑。
“你要是死……”
“知道啦,要是死,你也不活。”
段岭不知自己哪里来力气,也许是那句话,直在耳畔回荡,他用尽所有精力,从峡谷里逃出来,昏天昏地,找到个山洞,头钻进去,躺在洞里喘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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