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夜里,他躺在柴房冰冷坚硬地上,做个梦。
他梦见自己在辉煌皇宫里醒来,叫两声爹,侍卫便匆匆上前,朝他说:“太子殿下,陛下在早朝,这就去叫。”
段岭在皇宫床上躺着,不多时,李渐鸿穿着修身朝服,笑着走进来,坐在榻畔,说:“醒?”
段岭哼哼唧唧,还想再躺会儿,李渐鸿便和衣躺下,陪儿子赖床,朝帐外吩咐几句,给太子折点桃花进来,放花瓶里。
段岭似乎又回到小时候,枕在李渐鸿肩臂上,玩着父亲腰坠,那半块玉璜。
武独折腾下午药方,似乎有点头疼,到院子里头站会儿,提着根绳套,朝段岭脖子上套,拉紧。
段岭登时涨红脸,以为武独要把他吊死,双手抓着绳圈,让它松些,武独却不说话,将绳子另头在柴房门把上系紧,像拴狗般拴着段岭,便又出院子去。
绳子范围恰好能抵达茅房、柴房,段岭便这样被养在院子里。
夜里回来时,武独又是脸烦躁,扔给段岭点吃,段岭吃,屋里亮起灯,武独影子映在窗上。深夜,武独出来看眼。
院子里已不见那少年。
,又到院子里看眼,见段岭还在那个地方,也不跑,抱着膝盖蜷着,昏昏欲睡,像条狗般。
“吃吧。”武独扔出来两个面饼,落在地上,又舀碗水,放在段岭面前。
段岭看武独眼,不敢碰他给东西,武独转身回入,段岭在院里张望,见武独对着本书,研究张方子,想必无暇来管他,饥饿战胜他思想,段岭捡起饼,吃起来。
嗓子火辣辣地疼,段岭尝试着小声说话,发现自己没法开口,被毒哑。
郎俊侠为什要杀?段岭感觉到危险,但如果郎俊侠发现自己没死,定会想方设法地杀他,想保住性命话,就得尽快离开西川。
阳光从帐外投进来,照在段岭脸上,他睁开双眼,醒,面朝柴房
绳子头拴在柴房门上,另头则进柴房里。
显然是段岭找到地方睡觉。
武独突然觉得很好笑,关上门,睡。
段岭躺在柴房里,设法解开脖子上绳套结,可那是牛筋绳做,绑得非常紧,他无论如何也解不开,只得戴着它睡觉,总觉得很不舒服。
他脑海里翻来覆去地,还在想郎俊侠那桌子菜,想清楚以后,他没有半点愤怒,只觉得非常地难过。他说不清是因为被父亲料对难过,还是为郎俊侠辜负他信任而难过。
但是父亲在哪里呢?他应当不在西川,却打听不到去向,以他性子,说不定人剑,骑着万里奔霄,离开皇城,浪迹天涯,去找自己下落,他们何时才能再重逢?
段岭面前摆着两条路,条是趁武独还没发现自己身份,尽快逃走,去寻找李渐鸿。
另条则是暂时留在这里,但需要非常小心,想必牧家、武独等人都不知道自己身份,只有郎俊侠认得自己,但以先前郎俊侠不把他交给任何人,直接下手杀他举动来说,郎俊侠应当不想让人知道段岭在西川。
第二条路反而更安全些,至少在武独这里,只要不被郎俊侠发现,就能等候李渐鸿回京城那天。
段岭决定暂时观察段时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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