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也并无什话可说,但较之来时这路,感觉却又有所不同,哪怕趴在他身上,随口闲聊,捏他耳朵玩,也十分有趣。武独则比从前更为温和,再也不复二人初见时身戾气,便如同敛杀气老虎般,段岭说什就是什,百依百顺,毫无违拗。
如是数日,情意更浓,段岭想到还有将近五六日可清闲,回家以后,便成天这彼此守着,也是乐事桩。江州迎来开春第个雨季,抵达城外时,段岭险些要认不出那码头,足足被水淹去半,黑甲军则各个穿着蓑衣,指挥江边民众迁到高处。
这年江讯来得比往年更早,下就打乱朝廷安排,刚经过迁都,好不容易稳定下来,江州比以往更为繁华。西川豪宅大户迁来后居住于城中低
“不碍事!”武独冒着雨,在船尾撑篙,说,“老爷撑船厉害得很!”
武独从前进山出山,全靠块舢板,水性可与郑彦决高下,在山洪之中行船更是驾轻就熟,眼看小船避开无数湍流,有惊无险地曲折拐弯,顺江而下。
江左雨季来,先是下夜,bao雨,又转为淅淅沥沥小雨,连数日衣服都难干,二人打着赤膊在船里烘衣服。段岭出来数日,又有点想家,觉得自己当真是个矛盾人。
“不知道科举卷子阅得如何。”段岭说。
武独身上几乎没干过,抖开单衣,撑着烤火,眉头深锁,说:“怕那蔡狗弄什手段。”
瀑布般从平台四处泄下万丈峭壁,景象霎是壮观。
武独便站在齐脚踝深水里头,点起四处灯火,倒也有模有样。
“过几天就回去吧。”武独说,“山上桃花也没,屋子里还漏水。”
段岭说:“这儿挺好。”
两人站在院里朝外看,发觉雨下得实在太大,武独怕有洪水冲来,此处毕竟日久失修,万泥水进来,人力定难以抵挡,与段岭商量过后,致决定还是先下山去。
段岭笑道:“他还能弄什手段?”
武独说:“万将你卷子偷让你找不着,要怎办?”
段岭脸哭笑不得地说:“他应当不至于这蠢,卷子平白无故地丢,牧相不会问?大家又不是傻,落榜生向来都能查卷啊。”
武独“嗯”声,眉头仍微微地拧着。段岭说:“何况他就算真要偷,咱们也没办法,还能蹲在阅卷官旁边守着不成?”
武独想也是,便不再多说。雨势渐小些,江水水位却直没退,到得开阔地带,武独不敢冒险行船,便上岸,弃舟乘车,雇辆车回江州去。来时段岭心都在外头,见这广袤世间,别有番壮阔。回去时却视壮丽雄奇山河如无物,只想与武独依偎在车中,好好说说话。
否则若有什闪失实在麻烦。
段岭拜过白虎星君,知道自己不会常来,许下承诺,来日收复河山,便将星君请到都城去镇国,再为它做个纯金底座,镶两枚贵重宝石做眼睛,建个庙宇为它遮风避雨。
段岭还在喃喃许愿,武独却不敢耽搁,背起段岭,尽快下山去。
夜间江水涨高,直上近丈,浑浊泥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,令武独篙几乎点不到底,又沿着靠江之处飞驰而去。
“找个地方避雨?”段岭大声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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