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喝过这杯茶。”牧旷达说,“收拾打点好,该做什,都得准备,假也放过,该给你也都给,能走到什地方,全看你自己。”
段岭接过牧旷达递过来茶喝,将空杯扣着,又朝他行礼,出去时见郑彦站在廊下。
“陛下召你进宫。”郑彦朝段岭说,“这就走吧。”
段岭已知缘由,却仍假装不明,问道:“什事
牧旷达这才满意点头,观察段岭脸色,段岭又略觉不安。
“这辈子,也就收俩徒弟。”牧旷达说,“山儿,你与有缘。”
段岭躬身跪伏在地。
牧旷达说:“更难得是,你知心意,旁人,决计不敢像你在潼关般先斩后奏。”
段岭答道:“都是师父所授。”
“以为你会劝武独进东宫去。”牧旷达接过侍婢递来盏茶,看也不看段岭,撂杯盖,喝下几口,又说:“太子少保位置,不是谁都能当。”
“……不知道。”段岭答道,“真有此事?”
牧旷达从杯沿露出眼来,微微瞥段岭。
“知与不知,暂且不论。”牧旷达说,“如今陛下亲自召他,今日又要亲阅你卷,多半是想与武独做交换,稍后若传你进宫,你知道该怎说?”
段岭心思忐忑,没有作答。
秋说。
郑彦打开门,判卷官亲手捧进来匣子卷子,里头全是被泡得字迹模糊薄宣,墨水层渗过层,糊得全部粘在起。
李衍秋:“……”
武独:“……”
郑彦笑着抓几把,依旧放回去。
牧旷达倏然又话锋转,说:“既知心意,接下来,料想也不必多说。”
段岭心惊,知道牧旷达向来话里有话,这说,定是希望自己让武独进宫去,搜集证据,以便他布置驱策。
“是。”段岭说。
不知不觉,自己竟与牧旷达上同条船,只不知来日当牧旷达知道自己才是真正太子时会怎想。
外头昌流君咳声,说:“相爷,郑彦来。”
牧旷达便道:“都下去。”
牧旷达屏退下人,房中唯剩二人,段岭嘴上不吭声,脑子里头却在飞快思索,“假太子”事,段岭也是知情人之。自那夜以后,牧旷达便绝口不提此事,应当已有计划,只不知他要如何扳倒蔡闫,借谁手去扳倒蔡闫。
将武独派进东宫常驻,当是着对己方极有利棋,武独可以接近太子,并搜集证据,供给牧旷达。
果然,牧旷达说:“徒弟,这乃是举两得之事,为何还在推托?”
段岭知道这次避不过去,若再推托,牧旷达定会起疑心,只得答道:“是,待武独回来,定劝劝他。”
“连日,bao雨。”判卷官将全是水木匣放在地上,躬身跪伏在地,颤声道,“浸过藏卷阁,这匣共四十份试卷大多被水泡烂,找不着王山试卷,料想在这匣中……属下该死。”
武独哭笑不得,望向李衍秋。
李衍秋时也没辙,天灾人祸,倒是看得开,也不去责备读书人,毕竟这事自然会有人来追责。
“传令谢宥。”李衍秋说,“让人将泡湿卷子考生全部传进宫来,今夜就传。”
外头仍下着雨,段岭坐在榻上,左思右想,牧旷达却先步回来,刚回来便授意召见段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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