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廷说:“那咋办?万邺城被打下来,河间也完,昌州也没,河北郡可就彻底告破,都落到元人手里!”
“太守呢?”段岭问。
孙廷摇头,段岭便安抚几句,让他躺下,答应明天再带他去面圣。当夜晴朗夜空万里,段岭眉头深锁,只睡不着,坐在门外,倚在武独身前,想邺城该怎办。
朝廷不是无所作为,而是实在没有多余兵力,玉璧关守军抽走,辽人就会乘虚而入。如今朝中众大臣定又会马后炮,说看吧,早知道就答应元使要求,把邺城与河间换掉,也没这多事。
武独说:“找谢宥去?让他朝邺城派人,先稳住局势。”
“都交给你。”
蔡闫坐在殿内,日光晦暗,闪烁不明。
入夜时,武独扶起那士兵,让他靠在榻上,段岭则喂他喝些许药粥。那士兵也是命大,竟然挺过来,自言名叫孙廷,乃是邺城本地人,十六岁参军,如今已有十载,兵员调动之时,曾追随李渐鸿而战。
后来李渐鸿被夺兵权,征北军重整,孙廷便依旧调回邺城,守御边关。邺城、河间、昌州三城多年未起战乱。没想到就在月前,元人倏忽来攻,足有万人。邺城全城上下死守,付出惨烈代价,方抵挡住大敌。
“是谁带兵?”段岭问。
官,历朝历代,俱是如此,这是规矩。在下看过他试卷,到时殿下就朝陛下进言,说王山这人,适宜治国安邦,在翰林院里讲经,委屈他,咱们正好就顺势将他放出去。”
“好主意。”蔡闫笑起来,云霾尽散,仿佛窥见丝光明,答道,“放他去当个县丞,再派影队追出去杀他,就这定!”
冯铎说:“但这其中,还有结须解,得让武独留在京中,万万不能放他走。”
蔡闫沉吟片刻,缓缓摇头,说:“武独不会答应,他定会与王山起走。”蔡闫正思考时,迎上冯铎充满疑惑目光,便改口道:“武独性子乖戾孤僻,向来不服管辖,你看迄今他也未领官职。”
“能否这样呢?”冯铎说,“授意牧相,找个理由将武独留下。”
“不,他不行。”段岭答道
孙廷答道:“是名叫花尔擦元人。”
段岭没听过,又问:“谁部属?”
“窝阔台。”孙廷说,“可已经走,夜间再没有人。”
元人素来如此,他们沿着长城辗转,攻城略地,所过之处,寸草不生,村庄俱被把火烧成焦地,杀光所有人,再抢走粮食。
“他们还会回来。”段岭皱眉说,“朝廷不会再派兵给你们。”
蔡闫皱眉不语,片刻后说:“若武独始终与王山起行动,能杀得他?”
冯铎答道:“这就须得乌洛侯穆配合。不过将他放到外地,人生地不熟,便好动手许多,况且不在牧旷达眼皮子底下,咱们接二连三地动手,也不至于有人怀疑,若是放到胶州,倭寇来犯,便更有由头。”
蔡闫如释重负,只要把段岭扔到鸟不生蛋地方去,再让影队倾巢而出,次杀不掉,两次三次还不成?对方再小心,终究也不过只有两个人。
“若武独跟着,你有几成把握?”蔡闫问。
“十成。”冯铎答道,“不过须得连武独块儿杀,否则来日若被他知晓,定会回来报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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