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是个明白人。”费宏德笑道。
“所以。”段岭说,“并不知道大陈病,出在何处,还请先生教。”
费宏德答道:“土地。大陈问题,归根结底仍是土地问题,要让这个庞大国家重新恢复生机,再
“可是还不够。”段岭想想,说,“你看这些人,总要安顿,到得开春,又是桩难事。”
段岭与费宏德走在前,郑彦随侍,其余人等识趣地跟在后头。
“在想,天下为什变成这样。”段岭朝费宏德说,“殿试那天,陛下出题目是道问策,当时果真太傻,居然会将天下出事,单纯地归结于军事与国土上,现在想来,陛下定将看作小孩儿。”
郑彦说:“能看到这点,已是非常不易,其实那次殿试,并无几个人能有你这般深谋远虑。”
“但这绝不仅仅是国土问题。”段岭朝费宏德道,“或者说,北方胡虏南侵,只是让国内问题全面爆发个关键点。”
“悲天悯人吗。”段岭叹口气,有时候他实在有点怨天尤人,怎到自己手中,南陈大好基业就被折腾成这样呢?牧旷达虽然没有说过,但彼此想必心知肚明,都存在着这个念头。
“大人?”费宏德在段岭身边说。
段岭看着城下小孩,要求裨将吩咐卫兵先行放过,又叮嘱过冬时须得派人巡逻,以免烧炭取暖时出事,回身朝费宏德说:“先生请,有要事相商。”
段岭与费宏德路下城门,郑彦牵马过来,段岭却摆手示意不用,想叫辆车给费宏德坐,费宏德却说:“正想走走,大人,不如起看看雪景如何?”
段岭忙点头,答道:“正有此意。”
“不错。”费宏德微笑着说,“大陈建国已有两百余年,已到个充满惊险转捩点上,哪怕并无上梓之战、元人南侵等系列战争,也定会有别凶险发生。”
“是。”段岭点头,来邺城这些日子里,他总是会思考,为什元人、辽人与汉人总是要打仗,若有天不打仗,能不能变好。渐渐地,他终于明白李衍秋出殿试题目。
事实上他与李衍秋职责,比历任帝君都要繁重。
“大虞建国三百十七年。”段岭说,“后毁于匈奴南侵,中原战火四起,各州割据,开国太祖统天下分崩格局,建大陈。历朝历代,有三五百年终者,也有二三十年短命皇朝,大家嘴上虽说着‘千秋万世’,但各自心知肚明,这天底下,从来就没有千秋万世朝廷。”
这话实在是大逆不道,但从段岭口中说出,却是实情,且并无人能责备他。
邺城较之刚来时破败,已好许多,段岭有点意外,问:“怎房子都补上?”
“校尉大人让补。”王钲答道,“入冬前校尉亲自带领士兵,挨家挨户检查过次,又让严狄大人与属下分头出行,能帮补全部补上,以免冬天冻死人。”
段岭点点头,王钲说:“百姓们心里都感激您与校尉大人。”
“惭愧。”段岭说,“都不知道这件事呢,这太守当得浑浑噩噩,光顾着自己事。”
“大人从政数月,解决钱粮之急,若非大人炭与粮食,房子补得再好,也是无济于事。”孙廷说,“这是十年来邺城过得最好个冬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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