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森哥，再见。”刘砚在门外说，继而转身走向三楼。
三楼走廊里
阵冷风吹来，决明戴着棉帽厚手套，脸上发红，裹着厚厚
大衣，抱着个收音机，坐在窗沿上，天线拉得长长，指向窗外漆黑天空。
小雪细细碎碎地下着，决明把调频旋钮转到左边，又转到右边。
刘砚道：“你还真在这里玩收音机。”
决明说：“啊？
不喝酒。他吐
吗。”
这些天里林木森病情再恶化，每天都只吃很少，今天是除夕夜，他们在楼下餐厅狂欢时，刘砚便叮嘱闻且歌带点吃上去。
闻且歌说：“他死。”
刘砚叹口气，说：“死……生前事就清算，祝他走安详。”
闻且歌说：“牧师给他祈祷过。”
刘砚点点头，说：“马上倒数，你下去吧，枫桦让你变魔术。天亮时候，蒙烽会带人给他下葬。”
“岷哥会不？来个来个。”片儿警递过吉他。
张岷头嗡嗡地响，接过吉他，笑着弹曲，下面女生们疯狂尖叫鼓掌再来个。
“等等啊，看看再弹个什
。”张岷酒劲过，帅气地笑笑，拿着那把从遗物堆里翻出旧吉他，对着前主人留下乐谱翻过页。
“快倒数。”张岷说：“还有五分钟，不弹吧。”
“再来个嘛——”群众纷纷大叫。
上再相见。”
“吃饭——！”邓长河扯着大嗓门吼道：“蒙烽！刘砚！今天吃新年饭！快点回去！”
蒙烽：“来时候背你，现在你背。”
他不由分说扒在刘砚身上，刘砚艰难地迈出步，摇摇晃晃地吃力前行。就像决明背着个巨大顽皮豹毛绒公仔，蒙烽两脚在雪地上拖来拖去，刘砚背着蒙烽走出五十米，朝雪地里扑，索性装死，不动。
2012年12月31日，新历除夕夜。
刘砚说：“下去吧，在倒数，2013年马上来。”
“十——九——八——七——”
楼下倒数声远远传来，刘砚也不走，索性站在决明身后，静静
闻且歌道：“好，刘砚，变个魔术给你看。”
闻且歌拿出个硬币，左手弹，右手抓住，手掌摊开，里面是团雪球。
刘砚笑起来。
闻且歌道：“刘砚，新年快乐。”他整衣领，走下楼梯。
刘砚站在那扇门外，最后还是没有推门。
“决明呢？”刘砚转头找人。
蒙烽喝得有点高，说：“快倒数，你去找决明来。”
“叫闻弟下来变魔术！”谢枫桦敲敲酒瓶，笑道：“闻弟会变魔术！”
刘砚转身上楼，闻且歌从二楼关上门出来，没有锁门，站在走廊里，眼望窗外满天飞雪。
刘砚说：“林木森吃。”
蒙烽吩咐开四十瓶米酒，两百人在大厅内吃肉喧闹，划拳斗酒，饭后则混在起打牌抽烟，吃零食取乐。击鼓传花，讲笑话唱歌。
张岷人缘甚好，喝酒就被人轮番灌得醉醺醺，躺在沙发上。
“爸……”决明道。
蒙烽：“亲！你爸倒！要吐哦！你去玩收音机！待会再来！晚上罚他跪搓衣板！”
男人们吵吵嚷嚷地把张岷扛到边，夜十点四十，胡珏英文歌唱得深情而好听，邓长河在中间弹吉他，尖叫与鼓掌声把张岷闹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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