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景说:“刚才在想,们在这刻,会不会,只是两个互不相识陌生人。而所谓,们所有记忆,都是有人制造后,灌输进脑海里信息?”
周洛阳不知该如何回答,也完全没想到,杜景会用这句话来当开场白。
“病情影响?”周洛阳说。
“知道你理解不,”杜景无奈摇头,说,“任何人都理解不。”
“不。”周洛阳本想说“理解”,但他转念想,决定说实话,答道,“是,不理解,其实大部分时候都无法理解你,却因为爱你,才会说‘理解’,或者试图去理解,最后发现理解不,改而愿意接受这切。”
来电屏幕上,显示出两个字:洛阳。
“你想听原因?”杜景站在周洛阳背后,说。
“这不是第次,”周洛阳回头看杜景,答道,“说吧,当然你不说,也拿你没办法。”
“你不怕死,也不怕失去,你什都不怕,说走就走,想做什就做什,实在没什能拿来威胁你。”
杜景说:“这就是你直以来,对理解。”
后来,杜景抵达马德里后,周洛阳给他打几次视频电话,对面他切如常,穿着周洛阳给他买夏装,在家里看书。
周洛阳问他什时候回来,杜景回答是:“你需要时候,就回来。”
周洛阳没有理会这句调侃,说:“要开学,需要帮你再请几天假?”
“不用。你什时候回校去?”
周洛阳说:“下周吧,先找个保洁,把寝室收拾下。”
杜景没有回答,眼里带着悲哀神色,嘴角却轻轻地翘着,难过地看着周洛阳。
那刻周洛阳又有点心疼。
“就像不理解你为什想带着,起去死,”周洛阳自言自语道,“但因为爱你,接受。也许这就是们在四年前分开原因吧,从来就没有认真地理解过你,不是不想,而是……算,这种时候,该你来说。”
周洛阳说:“这理解有错?”
杜景在张椅子上复又坐下,沉默很久,仿佛个即将被审判人。周洛阳再转头,望向黄昏时窗外,就像回到那天空空荡荡寝室里,他有太多话想问他,将近四年前没有问,但该来,迟早会来。
后来,周洛阳问过辅导员,辅导员告诉他,杜景已经退学,就在周洛阳回来两天前,杜景亲自来办退学手续,还清空所有东西。
“你觉得,记忆会骗人?”杜景忽然说。
“不明白。”周洛阳转过头,注视杜景。
杜景那边点头,挂视频。
开学前星期,周洛阳记得很清楚,那天也是个黄昏,就像这天傍晚般。夕阳透过寝室里,那扇修不好窗,照进宿舍。
如在麻将馆中,这扇灰蒙蒙窗,阳光投进室内,过去与当下,奇异时空,重合在起。
那个傍晚,周洛阳回到寝室时,看见杜景与他拼在起床被恢复原位。衣服、运动鞋、被子枕头、书本、台灯……所有他个人物品,都搬空,借阅书回到周洛阳书架上。
他在窗前站会儿,打电话给杜景,抽屉里响起手机铃声,他拉开抽屉,看见用自己身份证为他办卡,以及买给他手机,正在抽屉里响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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