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机后,周洛阳再尝试着打父亲电话,这次接通。
“喂,洛阳?”
父亲声音来得猝不及防,瞬间让周洛阳有些不知所措。
那声音在许多年中,已化作久远记忆。还记得最后次与父亲通电话时,周洛阳心情非常糟糕,缘因他没有前来参加儿子研究生毕业典礼。
但周洛阳向来不太会表达激烈情绪,心里有气却没有发泄,只和和气气地说几句,并冷漠地挂掉电话,这是他能表达最大限度愤怒。
他坐上最近班高铁回到徽州,同时给父亲打个电话。
无人接听。
“快接电话……”周洛阳自言自语道,“接电话啊!”
父亲电话怎打也打不通,周洛阳又给乐遥打,乐遥那边也没有接。
“乐遥,”周洛阳说,“你也回来吗?你在吗?接到语音留言以后尽快回复,你们在什地方?”
他心脏狂跳起来,接电话,那边阵沉默。
“喂?”周洛阳紧张地说,“是谁?”
还是没有人说话,周洛阳低声道:“说话,你是谁?打错吗?”
他不住回忆,曾经五月十三日,自己似乎也接到这个陌生来电,但当时电话里也样,没有人说话。
不,等等,当时没有人给打过电话。
年多前。
“为什选择这天?”周洛阳自言自语道。
他走出寝室,敲开对面寝室门,看见对门学长,与年半以前模样。
“哟,洛阳,要走啦?”学长拿着毛巾,说,“晚上吃个饭?”
“不……不。”周洛阳心神不宁,说,“空再吃吧,还要回来,打个招呼。”
“对不起。”周嵩在电话那头说,“今天已经毕业吧。”
周洛阳站在人来人往机场,忽然就哽咽起来,眼泪淌下,双眼通红。
“洛阳?”周嵩在电话那头再次问道,“没事吧?
周洛阳挂电话,望向落地窗外,已经天黑。
他又给祖父打电话,那边倒是接,是他姑姑。
“爷爷还好吗?”周洛阳问几句祖父情况,对方简短地回答,显然姑母最近几天也没有去看爷爷,只将老人家扔给陪护。
她问他什时候回来,周洛阳本有许多话想问,却什也没法说,突然打电话回家问块表,徒令人起疑。
凌晨他买当天下午回宛市机票,夜十点,降落在宛市机场。
可为什会有这样记忆?周洛阳有点混乱,实在太奇怪。
“是你吗?”周洛阳又问。
年多前,唯知道他电话方,只有杜景,毕业后他就换号。
周洛阳低声说:“在约好地方等你,杜景。”
杜景挂电话,周洛阳拿着手机,站在寝室里,不久后,背上运动挎包,离校。
“什时候车?”学长问,“工作找好吗?”
“先去宛市吧。”周洛阳想起那天,自己打算毕业以后,先回家段时间,再去看看爷爷,但三天后,父亲就在羽田机场出车祸。家人瞒着已有认知障碍祖父,没有告诉他父亲死讯,但爷爷还是知道。
不久后,周家办第二场葬礼,从此周洛阳失去近乎全部,开始陪伴乐遥。
“你手机在响。”学长提醒道。
周洛阳告罪,转身进寝室,上面是个陌生来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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