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姨躬身，用粘筒在天和肩上滚
几个来回。
天和说：“公司
申请破产保护，爸爸留下
东西，就什
都没有。”
方姨没说话，回客厅里去，拿出咖啡与下午茶蛋糕，放在阳台小圆桌上，天和说：“可是这钱光靠
自己，也许辈子也还不完，这些日子里，什办法都想过，只要能保住爸爸公司，什都愿意做……”
方姨放张巴赫唱片，挽起头发，熟练地戴上袖套，去接水擦窗。
“天和？”方姨笑道：“你瞧找到什？”
“二十亿现金吗？”天和笑道：“那可真是太不起。”
方姨拿出来个航空母舰模型，天和都把它给忘，惊讶道：“是它！”
方姨说：“记得，这是天衡离开家以前，给你做吧？把它擦擦，不能用水洗，否则胶就散，给你摆在房间里？”
“A股又崩盘啦——”
搬家工人把东西搬出电梯时，不小心害金刚鹦鹉在电梯门上夹下，鹦鹉受到惊吓，挥起翅膀，行云流水般连扇那工人四巴掌，疯狂扑腾，声嘶力竭地狂叫起来。
“什什？A股怎？！”工人反倒被吓得更厉害，以为这鹦鹉成精，前来指点他赶紧清仓逃命，哆嗦着边掏手机边就要跪下磕头。
天和快步过来，把小金接过去，说：“抱歉，这家伙胆子小。”
方姨抱着猫，在公寓里四处看眼，说：“你爸以前将这房子留给你大哥，也还好想起来，喏，地方不大，格局倒是不错。”
这个航母模型模构造相当复杂，塑料制成，是英国皇家方舟号，光是缩微零部件就有三千多个，甲板上停六十辆小飞机全是手工组装粘起来。离家之前，天和大哥闻天衡亲手做给最疼爱小弟这件礼物，已经有许多年没见过它，天和时不禁想起太多回忆。
方姨前去收拾，天和坐在小阳台上，楼下远处是个运动场，阳光灿烂，全是踢球，居民区里则是家面摊，五岁时候，大哥离开家去上班时，带着两个弟弟——十岁天岳与五岁天和在楼下吃这家面当早餐，依次摸摸兄弟俩头，说：“大哥走，好好照顾老爸。”
“大哥再见。”天和朝大哥挥手，尚不知这次离别意味着什。
方姨打扫会儿卫生，拿着个粘筒过来粘天和袖子上尘和小绒毛，天和打两个喷嚏，低头看手机上，理财顾问发来资产估值列表与拍卖指导价，家里艺术品委托两名估值师，开始估价。
“不想让公司破产。”天和忽然说。
天和手抱着鹦鹉，另手抱着那只智障蓝猫，鹦鹉惊魂犹定，还不住伸翅膀去扇蓝猫，边扇边叫，天和放开手，鹦鹉飞到冰箱顶上，再也不下来。
窗玻璃蒙着厚厚层灰，方姨又说：“菜市场近，楼下也有公交站，地方小，有小好，房子大，每天见个面都难。”
“嗯。”天和勉强笑笑，卷起袖子，准备打扫卫生，方姨忙道：“你哪里会做家务？来吧！你去忙你工作。”
“没有工作。”天和朝方姨说。
“去写你计算机程序。”方姨又说：“那个能卖钱，你爸爸当年就是这样发家，你凭什就做不到？”说着眯起眼，笑道：“去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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